他左眼的视力很微弱,很微弱……眼睛因为受了伤才贴了两个月的白色纱布, 所以他们叫他小独。”
“你在说什么啊?”陆辰进入了一种茫然。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当线民?没有那种经历,你觉得那些罪犯会相信他?背景清白的人想要当线民根本不可能。”南谨说着流下泪来,“大乐也是,进去过的人才会被那些人接受。”
惊愣的不止是陆辰,还有于星瀚、于迎萱,南谨口中的这个景澄和他们印象里的景澄全然不同。
“出狱后他就开始看心理医生,是精神性进食障碍,他总是不想吃饭……等到认识你那年,刚好是他养好身体重新读书的那年。”南谨仿佛连呼吸都时断时续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考警校,不去当警察?因为他考不了。”
伤人、入狱、受伤、休学、进食障碍……它们连番轰炸陆辰的理智,也轰炸了他的回忆。自己和景澄相识那年,自己是转校生,景澄也是,那样艳丽嚣张的景澄竟然是刚刚劫后重生?
“刘瞿校长知道他的事,怕他社会分数太低了没有大学上才让他当风纪委员,还特批他可以不上操。”南谨的气管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边说话一边颤抖,“他说,在监狱里每天都被人盯着上操,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等一下。”在场最为冷静稳定的人就是陆光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名律师,“你把他的案情说一下,毕竟这是袁言当年的案子,我所知甚少。还有,他为什么得了心理病,是袁言给他留下的出庭伤害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视频里面说过的裸.聊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是我……”南谨还未说完走廊里忽然有了动静,孙大乐刚下电梯就朝着15b冲了过去,一边敲门一边叫南谨的名字。
“我在这里。”南谨赶忙冲出去,“你怎么来了?”
南谨冲出去了,陆家人也跟着冲出去,走廊里充斥脚步声。孙大乐往后瞧见陆辰就要动手,南谨只能拦在中间不让他过去,避免两个alpha打起来。
“怎么是他!”孙大乐最近忙公司的事没顾得上好兄弟这一边,“从这小子回国那天我就知道……”
“你和景澄是怎么认识的?”可是陆辰冲到了他面前来,像是求证,但是又希望这个人否定。孙大乐听完显然一惊,再次看向南谨。
南谨点了点头。
“我和他是在号子里面认识的,我欠他半条命。”孙大乐又看向陆辰一家,“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景澄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大乐,你先冷静,咱们都冷静一些。”南谨依旧拦在当中,“芝芝快回来了,我负责在这边照顾景澄,你帮忙把芝芝送去爷爷家里,景澄现在不能再受刺激,咱们都冷静一下。”
几番劝说,孙大乐最终才收敛敌意,听从南谨的安排去送芝芝。这时医院的刘芸主任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南谨拿着手机跑回去看顾景澄,以防大人和孩子同时出事。陆辰则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看着15b的门,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景澄竟然瞒了这么多。怪不得他不敢一次性解释清楚,因为背后牵扯这么多事。
“爸妈,你们先回去,让我哥自己静一静。”于星瀚也是心乱如麻,谁能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事。等到父母回屋,他来到失魂落魄的哥哥面前:“哥。”
“我没事。”陆辰的眼睛还看着方才的方向,“你回去照顾爸妈,我缓一缓。”
于星瀚只好回家,留下陆辰一个人在走廊里。十几分钟之内陆辰将自己和景澄相识的全过程又回忆了一遍,这回,很多事情都清晰明了。戴爷爷看他吃下饭时的欣喜若狂,还有景澄每天清晨在庭院里做操的习惯。他明明会骑自行车,可是戴爷爷却不允许他上路,还有他时而拿东西拿不准的失误。
包括他见过自己父亲之后的不自在。而当时自己的长辈又被出狱的少年犯打成重伤,正在抢救。
陆辰闭上眼睛,开始幻想他判刑那天,那天就是景澄正常生活的末日。他被押送出庭,看到自己父亲和袁言站在一起,应该好似看向不可撼动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南谨从屋里出来了:“他已经醒了,你先照顾他一下,我要去看看戴爷爷,爷爷又有点血压高。”
“你去吧,这边有我。”陆辰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走向了15b的门。门也是没锁,他一推即入,景澄刚好站在冰箱门前找东西吃,听见有人进屋还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里没有悲伤和伤痛。
“肚子有点饿了。”景澄再回过身,“给孩子找点东西吃。”
声音不大,震耳欲聋。身型单薄的人站在冰箱面前翻弄,外界所有的刀刺到他身上都仿佛伤不了他,空气硬生生化为防护罩,从他的后颈罩到了肩胛骨,生命力在这里汇聚流淌。
呼吸声此起彼伏,又仿若悄声无息,仅仅十几分钟没见又有恍若隔世的悔念。景澄身上落了的疤痕穿透布料都让陆辰看见了,难以启齿的历史也让陆辰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