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晔沉着脸道:“赵芸希,你别以为当上了南望城的城主便能信口开河,我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看在你也姓赵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要记得,北城赵家永远是赵氏嫡支,还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为何不可能?”程初好整以暇道:“你以为我已经死了是吗?死在了赵州手上?可惜,我命大,活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活着回来找你了。”
赵晔抬头,眸中露出不解和悲戚,他捂着心脏,跌坐在椅子上,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老夫实在没想到,没想到赵州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是老夫没有教导好后人,赵州已死,但罪无可赦。”他大声道:“将赵州的尸首挖出来,在城门上挂上七七四十九天示众!”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程初,一字一句问:“你到底是谁?”
赵晔愤怒过后,突然平静下来,那么多人,那么多大人物,凭他一个人,凭赵家,根本不是对手,若是硬来,赵家必败无疑。
赵晔能忍秦禹,能忍孟天宁,皆是因为他们背后靠着大宗门,但对一个无名小卒,他就没什么耐心了。
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是来参加他的寿宴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他们早就看过留影石了,也早就笃定了赵家的罪名,却仍旧假惺惺的询问一番。
赵芸希微微一笑:“不劳赵家主关心,本城主既然已经成了一城之主,来一趟北城的权利还是有的,赵家主与其关心我族中长辈是否知晓此事,倒不如关心关心你们自家事,你们北城赵家仗着身为赵氏嫡支,便算计我父亲暗害程家家主,此后更是在答应为我母亲破除诅咒后出尔反尔,这笔账,你们北城赵家早该还了。”
程初又怎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他正欲开口,一道温婉的声音自九星派的方向响起。
赵章眉头一蹙:“赵芸希,你现在已经是一城之主,你可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什么?”他意有所指道:“你此番前来,你南望城族中长辈可曾知晓?”
赵晔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方才的那柄剑明明是冲着眼前的青年而去,对方为何会毫发无伤。
赵晔虽已年迈,眼神却依旧精明锐利,只一眼,他便认出了程初的身份,他失声道:“你,你是程展的二儿子?不可能!”
赵芸希款款走了出来,声音温柔却坚定:“诸位,我有话要说。”她的目光在场上环视一周,缓缓道:“北城赵家算计我父亲,借我父亲之手暗害程家家主程展,证据确凿,还请诸位前辈将赵家主谋绳之以法。”
程初自始至终神色淡然,听到对方矢口否认,他缓缓伸出手:“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他一言不发,一柄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程初,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那柄剑不偏不倚地插中了程初身后的假山。
赵芸希深吸一口气道:“确实有人指使我。”不待赵晔的表情一松,便听她一字一句道:“是我父母要求我这么做的,这是我父母唯一的遗愿,他们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就连死,都忘不了曾经犯下的错,我作为女儿,不忍心看他们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所以今日,无论如何,
死后尸首不得好生安葬,于下界的人而言乃是极大的侮辱,可也仅仅是侮辱而已,而且赵晔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归于赵州一个人身上,于赵家而言,连半点皮毛都没有伤到。
他说罢,将留影石往前一送,留影石赫然出现在赵晔面前,里面的图像清晰地映入赵晔眼底。
赵晔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他怒不可遏,正想动手,眼角却倏然看见九星派掌门的目光,那目光中有了然、有怒气、有叹息和遗憾,在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捏碎留影石并没有用。
赵晔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将留影石徒手捏碎。直到亲眼看着留影石在眼前化为碎片,他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赵州说过的话以及对程初的赶尽杀绝的行为被赵晔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一声轻笑从不远处传来,赵晔抬眸看去,只见程初正一脸嘲意的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做的行为乃是徒劳。
这不仅是对赵老祖的不敬,更是对赵家的不敬。
程初朝他轻笑一声,下一刻,他平静地撕下了脸上的易容:“赵晔,你好好看看,我眼不眼熟?”
赵晔自然不愿在一个小辈面前露了怯,别说对方不是程展,就算真的是程展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他,他也绝不会有半分退让。想到这,他沉着脸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赵州已经被奸人所害,死无对证,你自然可以将罪责推到他头上,但赵家绝不会承认没做过的事。”
毛小儿以如此不尊重的语气直接道出,不仅赵晔本人气得不行,赵家后人个个提着剑,怒气冲冲地看向程初。
他的相貌像极了赵菁荷,可眼下说话的模样却像极了程展,就好似程展真的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了,赵晔不由心里一颤,程展能凭一己之力将程家拉扯到和万年赵家并肩的地步,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就算是活了好百年的赵晔,在他面前也不敢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