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蕉叶琴。”一旁宫女插嘴道,“那可是我们长公主为殿下准备的嫁妆之一,另一支玉屏箫是要送给我们未来姑爷的。但殿下此次南下匆忙,未曾来得及带上。”
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竭力挽回但为时已晚。这就是燕月生为师兰言量身定制的情劫基调。眼看即将收尾,却又出了岔子。灵芝花仙子转世的夫君对她痴心十九年不改,燕月生原先挑的女孩子并不足以使他变心。眼看师兰言大限将至,燕月生必得在一月内使她的夫君移情别恋,否则师兰言此次情劫便算是功亏一篑。
“没带来的物件中,殿下可有几样特别的心爱之物?我或许可以为殿下效劳取来。”
“我明白了。”奎木狼示意金楚音不必再说,“殿下思乡情切,在下理解。穆朗在此保证,公主回到皇宫之后,在下定会去北齐取回殿下的珍爱之物。”
“但世间许多人都是这样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郑思礼一把抓紧师兰言的胳膊,软语央求,“兰言,你看着我,我就在你面前。我们虽只是凡人,无法获得修士所说的永生。但在人世的短短几十年中,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是。但——”
“夫君又犯痴病,”师兰言合上书,“人生在世,不过区区皮囊而已,百年后自会回归尘土。夫君迷恋兰言的皮囊,但兰言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只有得道了悟,才能脱去这满身污浊,灵魂得以永生。”
“既如此,楚音在此谢过国师美意。”
灵芝花仙子师兰言和桃花仙子张凤雏都是《镜花缘》里的人物,而奎木狼和百花羞原型取自西
“不是有国师大人吗?”金楚音打断奎木狼,“有国师在此,哪还有妖族宵小敢来此放肆?”
“公主是想家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当日圣旨下得太快,我不得不匆忙南下,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带来。”说到这里,金楚音忽然意识到她语气中有些许怨怼,慌忙描补,“当然舅舅也为我置办了一份嫁妆,我并不缺东西用。”
百花洞仙子与寻常神族不同,其他神族还有可能为五劫挣扎,而百花洞诸位仙子早年遭贬,五劫都过了个七七八八,若是需要下界,定是为了情劫。灵芝花仙子师兰言便是其中之一。她的问题和青阳少君有些相似,如果说明渊是因为缺少父母的榜样无法学会去爱,那么师兰言的问题便是太过冷静克制,洞察世情后对爱情不屑一顾。
要一个不懂爱情的人爱上他人再遭受打击,不得不说是个难题。燕月生思来想去,决定在占有欲上下手。许多人对另一半并没有爱情,但有朝一日乍然失去,难免还是会怅然若失,进而产生“我一直爱着他,我不能失去他”的错觉。
燕月生熟练地从檐上翻进屋中。只见大片芭蕉在窗前投下浓荫,身形纤细的青年女子倚着梳妆台。蓄了一把胡子的青年官员郑思礼在妻子面前走来走去,试图引起夫人的注意。然而师兰言只是低头看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作者有话说:
“可北齐宫城路途遥远,国师不会嫌麻烦么?”
奎木狼沉默片刻:“可在下又不能始终待在公主身边,公主也该自己小心些,不要总是寄希望于他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葛洪老先生所著《抱朴子》,我闲来无事翻几页,觉得颇有趣味。”
“宫女也不过和公主一般是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顶得上什么用?如果有妖族潜伏于此——”
“住嘴!”金楚音喝一声,随后向奎木狼解释,“那并不是我忘记带来,只是觉得我已经不再需要了,所以还给了我娘。国师不必为此大费周章。”
师兰言静默片刻,柔顺地将头靠在郑思礼怀中。终于得到爱妻回应的郑思礼惊喜万分,紧紧抱住他的夫人。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男子揽着爱人腰肢,急骤狂乱的吻落在师兰言脸上。倒下的床幔遮住燕月生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三十一年前灵芝花仙子那双清冷的眼眸,和刚才与爱人接吻时的女子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然而她又迫切地希望通过破劫提高实力,摆脱天规的束缚。最后灵芝花仙子求到燕月生这里,希望传说中从无败绩的司命星君能助她一臂之力。
最后她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夫人在看什么书?”
“夫人一心只想求仙问道,如果将这份心思稍稍腾出一半给在下,在下此生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还给令堂的意思是,这一对琴箫目前在北齐长公主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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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修行人士,即便是数千里的距离,一天也能回来了。只是在下奉陛下之命保护行宫中人,如今不能离开。待诸位回到皇宫结界中,我再为公主效匹马之劳。”
“我明白了,”金楚音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有些烦闷,所以出来透透气罢了,很快就会回去。国师请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