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刚刚还含糊着不清不楚地说着话的任颢猛地站起身,踉跄着从楼梯上跑开两步,回头盯住他,仿佛还没能够消化他的举动。
沈千石本打算追上去的,但看着对方因为他的动作步伐不稳地向下退着,又坐回去了,直到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逐渐看不见了,才发现自己胃底翻江倒海,几乎喘不过气来。
操。
一整个假期,他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过的。沈千石无家可回,整个假期就窝在宿舍里,把基金从业资格考试的教材和习题翻来覆去的刷,垃圾桶里堆满的是泡面包装和写完的笔芯,刷到他即使回忆着任颢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去动什么脑筋的程度也能勉强及格。学期开始前,他成功地考出了资格证,也预习了下个学期的教材,为辩论队新的赛季准备材料。
沈千石从未对开学如此恐惧过。
即使他温柔、顺服、永远睁着圆圆的眼,带着些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天晚上他回头看着自己的表情却取代了一切。那几乎是被背叛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回到那天,把陷入魔怔的自己给杀死。当然是玩笑话,但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去做。
所以当任颢再次坐到他座位的对面时,沈千石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对面的人看上去也是同样的表情,频繁地咬住下唇,攥着水笔的手指都有些发白。两人就这样掖着,直到图书馆响起闭馆的铃声,他们慌不择路地站起身,收拾卷子的手都有些僵硬。沈千石先走出去,初春的风还有些凛冽,一下子就把他吹清醒了。大概是来质问自己的吧,作为威胁也是可行的,或者只是单纯地被痛骂一顿。虽然知道他是自己见过最和善的人,却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沈千石听着身后沉闷的脚步声,越听越恐慌,越听越烦躁,都快到宿舍了,他难道要在那里把事情闹大吗?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你想怎么样?”
任颢显然没在看路,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都没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沈千石扯着他的衣服不知是应该推还是拉,任颢更是红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最终终于保持了一个完美距离,两人都定定地看着对方,最终还是任颢哑着嗓子开口:“我假期里查了点资料”
啊?
“同,同性恋虽然在我国没有得到认可,但是在国际上已经不再被视为一种心理疾病了关于形成原因还没有统一的说法,但是我个人看法是生理和心理的共同作用”
“你的重点是?”沈千石的表情因为紧张而带上了恐吓的意味,毛衣里冷汗和燥热一阵一阵的,几乎就像致命的热病一样。
“重点是我不会因为这点不和你做朋友。”
“谢谢。”一向温顺的青年难得地坚毅,脸上的绯红正在夜风的吹拂下逐渐褪去,他的眼睛很亮,反射着远处路灯昏黄的光。沈千石捏着自己的鼻梁,声音闷闷地回复。真要命,明明是被拒绝,却更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