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没狗的羡慕有狗的,有狗的羡慕养小狼狗的,而有小狼狗的又羡慕养小奶狗的。
比如陆青枝。
他瞥了眼半跪在地上给他擦小白鞋的许慎,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被蹭脏一样,不由得撇了撇嘴。
“许慎。”他叫。
“嗯?”男人抬头看他。
“我听说你新招了个助理,刚毕业没多久,叫余阮桑?”
许慎一顿,连名字和年龄都打听好了,显然不只是听说而已。
“嗯。”他顺从地应了一声。
心下却是一紧,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涩然。
对陆青枝来说,勾搭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余阮桑毕业没多久,家庭普通,温柔阳光,对于办公室里如狼似虎的职场女(阿)性(姨)们的调戏常常招架不住,被逗得满脸通红。
陆青枝是许慎的秘书,手底下是一批助理团队,他虽然有私人办公室,但还是经常和职员们一起用格子间和办公桌。
因此大家对他印象都非常好——温和谦逊,彬彬有礼,没有半点架子和官腔,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
这天,陆青枝善良而又不忍心地再次将余阮桑从办公室姐姐们的魔爪下救出来。
一群女孩子哄堂大笑,取笑陆青枝英雄救美,是心疼了。
陆青枝笑,也不反驳,任由余阮桑讷讷地抓着他的手臂,依赖般地不肯放开。
休息的时候,余阮桑给他买了杯咖啡,说是谢礼。
陆青枝摆摆手,目光温柔,“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而已,大家关系好开开玩笑,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余阮桑连连点头,“但还是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次。”他的目光在陆青枝捧着纸杯的手指上流连,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纤细,看起来十分好看。
陆青枝喝着咖啡,还聊没几句就听见许慎倚在门边,对他说:“青枝,帮我把昨天财务部的年终报表整理一下拿过来。”
陆青枝应了声好,余阮桑接过他手里的咖啡,笑说:“我帮你放桌上。”
“好,麻烦你了。”陆青枝冲他笑笑,映在余阮桑眼里,星芒般明亮。
他转身走了,余阮桑小心翼翼捧着咖啡走到陆青枝桌边,然而还没等他放下,一只手忽然从旁侧伸过来夺走了杯子。余阮桑一愣,抬头却见是许慎,不高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许慎把咖啡扔进垃圾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走进办公室。
余阮桑困惑又生气地站在原地,气呼呼地转头问隔壁的小袁,“他怎么——”
“哎,没事,不是针对你,只是许总护犊子惯了,他很看重青枝。”小袁说,也只能这么解释。
护犊子?陆青枝与他非亲非故,更何况只是杯咖啡而已,有什么可护的?
心里虽然愤愤难平,但许慎毕竟是他们顶头上司,余阮桑初入职场,不敢直接顶撞;而且他也不想因为一杯咖啡的事情叨扰陆青枝,所以等到陆青枝回来后也没说什么,只说不小心把咖啡洒了就扔了。
陆青枝扫了眼干干净净的地面和垃圾桶,心中了然,他揉揉余阮桑的脑袋,“怕什么呢,别委屈了,有我在。”
余阮桑抿唇,陆青枝的理解让他感到高兴,原本还不觉得有多委屈,但他这么一安慰,却让余阮桑难过得不行。
陆青枝拿着报表敲门走进办公室。
“青枝。”
许慎低声叫他。
陆青枝面无表情,他把报表放到一边,然后拿过遥控器将大幅大幅玻璃窗边的隔板立起来,将办公室封闭起来。
接着,他拿了办公桌上许慎的陶瓷杯,也不管里面的茶水是热是凉,径直对他兜头淋下。
“许慎,如果狗不听话了,那么总会有咬人的一天。”
“而在那一天之前,”陆青枝动了动嘴唇,“你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