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怠慢,心里俱不畅快。
龙玉清饶有兴趣地研判着众子的神情,见他们敢怒不敢言,不由得笑起来。
淮南王世子燕荣好奇地问:“殿下,您笑甚么?”
龙玉清说:“我好久未去鹿苑,今日去看了一趟,那几头雄鹿竟不知谁是主人了,占地为王、好斗勇狠。我在鹿台上开弓射杀了几头,它们便不敢轻举妄动,颇有些敢怒不敢动的意味。所以,我笑,畜生虽是畜生,却也会审时度势。我需得多去几次,让它们知道这鹿苑是谁说了算才行。”
此话一出,下行所坐的众子臣脸色凝滞,无一人接言。
唯燕荣不觉,只觉得龙玉清古灵精怪,竟跟牲畜计较,便笑道:“牲畜便是牲畜,只知强者为王,又哪懂得甚么伦理。陛下若不舒服,让驯鹿人多加调教,便安分了。”
龙玉清环视一眼四周,说:“世子说得好。人世间便不同了。金钱买不到所有,强者也并不能随心所欲。毕竟,自古至今,暴虐者、大逆不道者都是被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的。”
她笑嘻嘻地转向李赫,“比如说李王兄,是宁愿归隐,也做不出不忠义之事的。”
李赫只淡淡说:“臣心可鉴,殿下莫开玩笑。”
他这疏离本分的臣子模样,更显得他清贵矜雅,风度逸群。
坐在众世子中,犹如一枝昂昂然的清荷。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龙玉清看着,唇角浮出笑意,微微歪首:“我自然知道。否则昨日比剑,你也不会处处让我,对我甚是爱护。”
众子惊讶的目光随之而来。
与李赫相邻的梁世子臧匹昀,目光中更是带了几分质疑。
尽管李赫心中厌烦至极,却仍波澜不惊,安稳回道:“殿下金枝玉叶,臣怎敢冒失。”
龙玉清邀他:“昨日不够痛快,现有护甲防身,宫宴之后我们再比试一次如何?”
李赫当即拒绝:“臣要去看望未婚妻,只能扫殿下的兴了。”
龙玉清这才想起来似的,“哦,昨日吓着郡主啦,郡主没事吧?”
臧匹昀压住怒火,回道:“回殿下,并无大碍。”
龙玉清露齿笑,“那就好。”
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这一笑犹如濯水芙蓉,清丽明朗,殿中人看直了眼。
淳贞女帝笑道:“清儿,只是闲话家常,朕还想听听几位老王兄的近况,你别打岔了。”
龙玉清立即换了张鲜妍的笑脸,“是,母皇,我打住。”
她兴致高昂,畅饮了几杯,又是问询地志风光,又是大谈武功剑法,笑声清脆豪爽。
众子见这皇太女一会天真烂漫,一会冷傲多疑,变脸就在一瞬间,便知此人乖僻难近,心中不由得多思,哪有甚么心情在这酒宴之上。
散宴之后,回到齐王府,见一辆马车已候在大门处。
侍从禀告李赫:“主君,皇太女殿下在等您。”
齐国领将王伯疏不禁蹙眉。
李赫威严扫视他一眼,他会意,立刻作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果然,龙玉清的身影从马车中出现,李赫待要行礼,她一挥手:“不必多礼。我来跟你一起去看望王女。”
李赫心中不耐,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强行推开。
但也深知,一再忍让,她会变本加厉。
他直视龙玉清,“殿下与臣同去,不妥。”
龙玉清打量着他英俊的面容,不自觉地笑:“好。那我们一前一后。”
侍从往马车里放好补品,李赫进了轿中。
刚起轿,却又停下。
李赫正欲问,却见轿帘一掀,龙玉清跳将上来,直接坐到他正对面。
她笑嘻嘻地说:“还是同乘一轿吧,节省车马。”
人都已经上来了,李赫堂堂男子,若是下轿或者再推脱,未免显得不够爽落,只得与她一起。
李赫自知又被她摆了一道,心中暗火。
他向里靠了靠,将两人距离拉到最大,语调淡漠:“臣有个不情之请,到了梁王府,还请殿下先进。”
龙玉清睁大了眼,“李赫,你到底在怕甚么?怕我对你余情未了,还是怕你那月妹妹昀哥哥的误会?”
李赫面色冷淡,“臣不敢自视过高,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说话间,车轮颠了下,车厢也随之一歪。
龙玉清一个趔趄,直接跄到他怀中。
李赫下意识地扶住她,龙玉清也紧紧抱住他。
那股曾令他意乱的幽香充斥鼻尖,将他淹没。
还有少女柔软的身躯。
像云,像雾,软得一抓就能散。
李赫只想着放轻力道,一时竟忘了男女大防,没能立即推开。
龙玉清坐在他怀中,手臂攀着他的脖颈,暧昧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李王兄放心,孤绝不吃回头草。”
少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