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反感痛,他享受着痛。
宋沉韫低头看去,想在她脸上找到局促不安的愤懑,却在他低头的同时,女孩浅笑着抬头,柔软的发顶与他下巴浅浅擦过,她今天喷的是罗意威一款十分成熟的香水,香味浓且甜,还具有一个令人遐想无限的名字——
顿时,宋沉韫脸黑下来。
很显然,这招对其他人可能有警告作用,对温窈只是她更做作蛮横的助兴剂罢了,她非但没有被恐吓到,反而更变本加厉,小手不断乱扯他衣服,脸也气鼓鼓的:
“好你个宋沉韫!你居然敢打我屁股?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
温窈是谁,是最讨厌被威胁的人。
不表演的温窈,倒让宋沉韫顺眼多了。
想象中那么坚硬,单手抱着她时动作还挺柔和的,她故意往上蹭了蹭,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了几下,随后故意伸手揪住他那卫衣领子,像是想要将他的领子扯宽扯大。
“打够了么?”宋沉韫冷声下来,抓过温窈的手腕,“打够了就别闹腾,你乖乖的我就抱你去车上,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面对温窈连珠炮似的话语,宋沉韫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活了十九年在外人面前近乎于循规蹈矩与禁欲的生活中,实在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精,偏偏她在别人面前都是装可怜,在他面前就是无理取闹,颇有种不闹的他心烦不罢休的架势。
他目光沉沉瞪着怀里不安分的女孩,警告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再乱动,我就把你腿彻底摔折。”
否则,按照正常人来说,那天电梯的事情一定会计较,可宋沉韫也只是质问过她一次后再没了后话。
他收紧了手,又松开,重复循环几次,仿佛感受着掌心的余温,而后才冷下来了声恶劣道,“手感不错。”
是傅清。
转眼间,这片地上也就剩下温窈跟宋沉韫两个人,温窈依然让宋沉韫单手抱着,而她因为只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另只手不安分的一会儿捏他领口一会儿锤他胸膛的,所以宋沉韫臂弯受力更大,他额角沁出些许汗水,长叹一声。
她脸上难得露出这样意料之外又震惊的模样,一时之间连在脸上需要伪装的神情都消失了,她先是震撼,而又是有些屈辱,再之后就是生气:
这个变态恋痛。
他故意说出这话,他的这个有意为之的行为对任何一个女生来说,都是一件略带着羞辱意味的调笑,为的目的就是让她羞愧尴尬。
“谁准你抱我了?别人都要来拉我了,你把我抱起来干嘛,见不得我好吗?人家可不像你,对一个可怜的小女生扭脚可以这么的冷漠无情,人家可好心了,长得又帅,不像你,扶都不扶我…”
“快点抱我走吧,再不上车该被老师同学抱怨了。”
温窈没说话。
他边走边调整呼吸,怀中少女越是乖的让人可以忘却对她的一切嫌恶,他就越是怒从中来,他恶劣又故意的颠了颠她的身子,小声道:
宋沉韫脸黑的像是能吃人。
显然不觉得这话应该是从宋沉韫嘴里说出来的,如果是南淮或者是傅远景,她都不会意外,偏偏是宋沉韫,她骂了句不要脸后,双手更是在他身上乱抓乱打。
他也跟老师示意了下,老师表示理解,反正他们也是提前上车,距离发车实际上还有半小时,倘若宋沉韫是要带温窈去简单处理一下,也完全是时间足够的。
他劝导自己起码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他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女孩对他先前不扶她那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控诉,他侧身对身后一众窃窃私议且傻眼的众人说,“你们先走,温同学脚不舒服,晚点我们再跟上来。”
“啪!”
温窈很快也发现了,他压根不生气,反而还慢悠悠的戏谑着盯着她看,她一下子有些无力的想起一件事情——
温窈这回真的傻了。
她笑着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好啊,你把我丢在这里啊,你敢的话试试看,我以后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窈瞪大猫眼。
少年只以为是女孩不痛不痒的抱怨,甚至带着些许幼稚的意味,他完全没有在意,但也确实不会真的把她丢在这里,他冷冷一笑,“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宋沉韫刚有些疑惑她的改变是为什么,当他抱着怀中又软又乖的女生转身时,看清了那抹快速转身离开的背影——
宋沉韫皱起好看的眉眼,却没有生气的神色,扪心自问,他刚刚对温窈屁股那下只是忍无可忍后的小小警告,轻拍而已,压根不会有任何痛感,可温窈对他可是实打实的乱抓乱打,一点儿不懂收着劲儿。
“刚刚你蹲下来时,那个男生看到你裙子下了。”
“你说的哦。”温窈忽然又笑了下,双手居然就乖顺的勾上他的脖子,而后脸颊靠在他胸口,完全换了副人般的乖巧,弄得少年脸色僵硬:
那天在电梯中她对他做那件事情,就是为了佐证他是否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