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究竟谁更蠢？）

    早上的风波翻篇的轻而易举，付栖惜又窝回了他那小小的岗位。

    莫煊换了一套铁灰色的西装，脊背挺的笔直，手指在键盘上有条不紊的敲打，要不是想着上班第一天起码歹克制一点，付栖惜早就对电脑里唯一的扫雷游戏下手了。

    无聊，实在太无聊了。

    整个一上午，莫煊除了让他泡了一杯咖啡之外就没在吩咐过什么了，不是没人进出办公室，但好像对突然出现的付栖惜都见怪不怪。

    距离午休的这段时间，付栖惜认真的数过，分别有一个秘书将影印的文件送过来两次，第二次还把弄脏的西装抱走拿去清洗了，三个类似是部门经理的人进来报告过一次，清洁阿姨还进来换过一次垃圾。

    付栖惜就窝在显示屏后面，观察着莫煊或沉思，或是点头认可的所有表情，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轮廓，黑眸黑发，专注如一，公司所有的一切运转自如流畅，流畅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帮着干点什么了。

    或许是三年前的无力感曾经击倒过付栖惜，他现在做工作总想着要一份共同获得感，这么无所事事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大到方案确定，小到影音文件打扫卫生，莫煊都不像还缺秘书的模样啊。

    他摸不清莫煊费周折的把他放进办公室又不搭理的原因是什么，高价聘来个办公室空气净化器吗？

    不至于吧，这公司应该早装修过好几年了。

    终于挨到了午休的时间，付栖惜决定主动出击，几步迈到莫煊身边：“诶老板，你中午吃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买？”

    莫煊蓦的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付栖惜看花了眼，他竟然觉得莫煊眼睛亮晶晶的，尤其被黑眸衬的纯粹，即使休息不好的淡淡阴影，都没能遮住那种夺目的光彩。

    “不用，我已经叫了秘书送两份公司食堂的饭菜上来。”

    “啊？哦”这回倒好，连吃饭都有人伺候到嘴边了。

    付栖惜还是忍不住失落，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想多替莫煊做些什么，可是莫煊总能不着痕迹的拒绝，告诉他不必。

    两个人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等办公室的钟表又爬过一个刻度，付栖惜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板，我其实能做很多的。”

    “嗯。”莫煊点点头，似乎很无辜，补充道：“我知道。”

    又没了下文。

    这是什么意思？他和莫煊的对话似乎总差了没说完的半句，像是因为无故空缺的三年时光一样，他们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雾霭。

    偏偏两个人都没有勇气挑破，太主动会显得唐突，万一对方没多余的意思岂不是让两个人都尴尬。

    幸好尴尬没几秒，秘书就把午饭送来了，这次是面试时引导他的那个女孩。

    “总裁，给您放到这了。”说完回过头冲着付栖惜眨眨眼睛，没做任何停留走了出去。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十分有节奏，付栖惜真是很佩服，他上大学的时候看过学校里的礼仪队训练，个个把黑色高跟踩的如履平地。

    “要跟我一起吃吗？”莫煊顺手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到一边。

    “啊，好，好的。”反应过来后，付栖惜赶紧搬个凳子坐在莫煊对面，有种恍惚的感觉。

    食盒里的饭菜不算丰盛，但很可口，付栖惜低下头不敢跟莫煊直接对视，只能迫使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莫煊倒是不急，似乎是盯着付栖惜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翻了一下米饭，缓缓开口：“其实，我是打算让你什么都不用干的。”

    付栖惜感觉自己差点被菜叶呛了一下，连忙几口吞下去。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到底是是花了高价不想让员工干活的老板可笑一些呢，还是明明不用干活偏偏想工作的员工更可笑一些呢？

    付栖惜只能干脆装作没听到，继续巴拉碗里的饭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好像随着胃一样即使饱胀也有些期待。

    “我下午带你去设计部孙经理那里报个到，公司最近也接了一个新的项目。”莫煊前后说的话没有直接的逻辑可言，但这一句付栖惜听得明明白白，连声答应着。

    “你日常工作还留在我办公室。”莫煊想了想补充了这一句。

    关于这一点付栖惜没有异议，干着员工的活坐着总裁的办公室，这波稳赚不亏啊。

    除了还难免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外，甚至还很开心，口中连连答应。

    一到了下午的工作时间，莫煊果然依言带他去找了孙经理，孙经理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头顶上的头发稀疏的有点可怜，但是人倒是很爽朗。

    把人领到后，莫煊也就没什么一直陪着付栖惜的理由了，于是像每个对新员工充满期待的老板一样，拍了拍付栖惜的肩，干巴巴的说出来一句：“好好干。”

    这好像是两个人见面后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吧，付栖惜抿了抿唇。

    也许莫煊真的只打算跟他一起努力工作，维持着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