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水霓裳发出的,而今看来两人竟是故人,是故人为何刚才不由她出面向沐风扬要解药?
“姐.”段小宁唤着水霓裳,只见她眼中一片水雾,深吸了一口气,“让素青上马,我们另想办法解华子轩的毒,走吧。”
“姐,你知道这毒六个时辰内不解,华子轩就毒发身亡了,而今你能想到的除了着施毒之人,就是北面丰息子,南面逍遥子兴许可以解这毒,可是我们都来不及了。”说到逍遥子,苏慈心里为之一怔,以前三师伯也曾提过。
水霓裳望着那兀自昏迷的华子轩,还有一旁满眼忧伤正望着她的华洛熙,想着当日师傅临危之时曾对她说,四大门派情同手足,以后相遇必将携手互助,切记切记。
她略微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抓住那马车,那苍白的手背上青紫色的血脉清晰可见,她轻轻拉开帘子,脚步落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她望着她,三年未见,是三年了吧,她还是那样俊美无暇,她的发梢,她的眉眼,三年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也望着她,那满眼的不舍和痛恨交织在一起,她拖着地上的长戢,一用力,抬手,剑尖直指水霓裳的喉咙,木素青慌忙间忙用箫麟剑过来解救,而沐风扬一招一式地化解着,水霓裳只低声说道:“素青,你回马车上吧,解药的事交给我。”
“可是”木素青望着水霓裳那一副模样,她和段小宁一样,都是没有武功之人,而霓裳馆最厉害的也不过是那如鞭罢了,可是她那个样子,怕是连鞭子都懒得抽出来。
“你回马车上吧。”水霓裳吩咐着木素青,木素青收回箫麟剑,一方面担心着水霓裳的安危,而另一面,这两人似又并不向敌人,而那沐风扬望向水霓裳的眼神,分明还有着爱恋。
三年了,她该如何向她问好呢?她的长戢重新划到她的颈下,“我曾经说过,相逢之时,必是我手刃你之日。”
“我就在这里。”水霓裳轻言细语,“可是你要不要先处理完伤口再动手。”
这个女人,在这个关头,还虚情假意地关心她,她要是真的关心,真的在乎,当日就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你住嘴”温情早已不在,留在两人心间的全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有那纠缠不清的开始和结束,结束了吗?那握着长戢的手却只是略微地颤抖,她日思夜想了三年的人,每一次想起的时候她就在她的手腕上割过一刀,她怎会还如此想念一个亲手将她长兄害死的人。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之爱恨情仇
雨越下越大,沐风扬只将长戢一寸寸地往她脖颈移去,水霓裳只无语仰望着,任冰冷的戢尖在她细腻的脖颈间颤抖着,唯见巍峨青山,漫天的黑幕,将两人的身影笼罩成单独的身影,无限凄清。
那晚雨风微寒,吹得人瑟瑟发抖,雨水一帘一帘往下落,落成了满地的广寒,沐风扬运气,手臂一抬,那长戢向水霓裳的脖颈间刺了进去,她满眼的恨意滋生,却又是泪光连连,人生若只如初见,只见水霓裳的嘴唇翕动,回头望着沐风扬轻轻一笑,身子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四面都是风,冷冷地扑在身上,只觉得衣角扬起,身子都能在这风里微微发抖,沐风扬一步跑上去,单脚跪在地上,将水霓裳揽在怀里,这个她深爱却深恨的女人,她怎么不躲?她怎么不躲?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她薄纱掩面,只微微一笑,就全副柔情百媚皆赋予那妖娆的旋转中,那时她跟随长兄无意去青楼搜索被鬼畜林的追捕的人,长兄是从不为女色动心的人,那日竟是看得痴了,那一缕青丝在香腮上跳跃的场景,那勾魂摄魄的眼波流转,就连同是女子的她也着了她的道,却哪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布,她成功地做了一回戏子,往事像这场冬雨来得太过匆忙,以至于沐风扬毫无任何的准备,“当日,你为何,为何非要亲手杀了他?他已身中毒,可那毒我有办法为他解的,可你为何要让他吃莲藕羹,你明知他是我长兄,从小带大我的长兄,你竟是亲手杀了他,水霓裳,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的长兄……”她一句一句地说着,水霓裳只觉得那声音很遥远,那样飘渺,离自己那么远,却又觉得那样近,近得她可以触手可及,她伸出手,抚摸着沐风扬的脸,“风扬,我终是又见到了你。”那晚的风似刀子似的,撕拉撕拉就要将人撕裂开,沐风扬听到她唤她的名字,那满眼的泪花溢出眼眶,“霓裳……”
“姐……”局势发展太迅猛,料是谁也没想沐风扬真能刺进去,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吧,长兄垂死时的模样,拉着她的手死不瞑目,要她一定要为长兄报仇,鬼畜林五千门生让她交出水霓裳的下落,她至死不肯,于是那惨无人道的被驱逐出鬼畜林,被驱除出来的时候她全身都是伤,那满脚的玻璃碎渣,血肉模糊的后背四肢,她将水霓裳抱了进去,段小宁一把推开她,从裴琳琅剑鞘里拔出箫麟剑,她不会武功,就连拔剑的姿势都不对,可是那满眼的泪却早已是宣告了一切,沐风寨上的人蓄势待发,木素青按下段小宁的手,“先救水馆主要紧。”
段小宁早已是乱了分寸,她不知她姐何时竟会招惹这样的人,可看她的意思却连一点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