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未来-3 放手吧。全世界。

麽……」微长的鬓发因为低头的动作垂下，让伊子寻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似乎有透明的y体落在瓷白的洗手台上。

    「为什麽当初……当初不杀了我……」

    「学长？」伊子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他还真希望自己听错了。

    黑麒宇转头看他。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麽表情。

    「为什麽……要让我活下来……？」

    再也顾不得别的，伊子寻一个伸手将黑麒宇拥入怀里。

    他不敢看学长的表情。那样的面容，让他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失去黑麒宇的感觉。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尽管只是想像，也会心悸到无法呼吸。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死……为什麽没死……」

    「学长……」伊子寻哽咽难言，喉咙像被置了千万g针，紮得他面容扭曲。

    学长想死。不想活下来。

    明明学长是这麽期望的，他却私心地庆幸着范玹没有夺走学长的x命。

    而他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他的学长。他不知道自己想传达什麽，就只是想抱着。他想为黑麒宇分担，却知道自己做不到。

    那样的伤痛，谁也无法理解。

    「你们……在里面吗？麒宇？」外头传来张个管师的声音。

    伊子寻高声应是，低头看怀中的学长。他不知道自己抱着黑麒宇多久了，久到连黑麒宇自身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这样的宁静，就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样。

    「学长，我们出去吧？」他伸出袖子将黑麒宇的脸擦乾净，「嗯？」

    安静下来之後就不再这麽紧绷。黑麒宇在伊子寻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背靠在墙上，整个人看起来像脱力了一样。

    他神色迷茫，眼里没有焦距。

    「小、鹿……」

    「学长，我在这。」伊子寻牵住他，「我一直在这，一直在你身边。」

    「麒宇、子寻，你们还好吗？」

    外头又传来呼唤，伊子寻紧紧握住黑麒宇的两只手，盯着他的眼睛：「学长，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准备好了吗」。

    但伊子寻知道，他必须让黑麒宇觉得他永远和他站在一起。

    黑麒宇又犹豫了很久，才艰难地点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伊子寻立即牵着他走了出去。

    在张个管师眼中此时的黑麒宇比刚刚好太多了。失去光采和生命力的瞳眸透着绝望的信息。但她宁愿黑麒宇像个人偶，也不愿再看到他受尽折磨的样子。

    「审判结果出来了。」她放轻声调，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翼翼地说：「死刑定谳。不得再上诉了。」

    她以为黑麒宇会虚脱地昏过去，可是并没有。

    刚刚经历了两种极端情绪的大男孩，此时像失去所有力量的布偶般，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社会大众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对黑麒宇来说似乎不是。

    「请随我们从另一道门出去，免得被媒体拍到。」一名法警说，「法院被媒体包围了，为了保护您的权益，请跟我们走。」

    一行人随着黑麒宇的脚步慢慢地往偏门移动。即使偏门离正门有一段距离，仍可听到此起彼落的喧嚣声。可见有多少媒体守株待兔。

    当他们经过法院大厅时，高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播出新闻live直播。而仔细一看，赫然就是本法院的门口。判决定谳的死刑犯范玹被三名警察围着，正准备移送到警备车上。大批媒体包围着他们，记者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身上。

    而那些问题，不外乎就是「有什麽话想对被害家属说」、或是「你不会觉得对不起那些被你伤害的人吗」这些奇怪的问题。

    从live直播可以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看，到底是一个怕死的人，全没了一开始的戏谑和冷静。只是当被问到「有什麽话想对被害家属说」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众记者们知道有大新闻了，全不顾警察的拦阻，拼命将麦克风推到她面前。

    我想说……女子开口，神色哀戚，疯子的孩子，终究是疯子。

    奇怪的话语让现场瞬间静默下来。连正要走出偏门的黑麒宇一行人也停下脚步，抬头看电视机。

    伊子寻清楚地看到黑麒宇的瞳孔骤缩。

    不管你逃到哪，不管你改了什麽名、换了什麽姓，下场都会跟我一样。我们逃不掉的。因为……我们都是疯子的孩子。

    记者们立马抓到重点，开始争相提问起来：你说的疯子是什麽人？、你是在对谁说这些话？

    女子哀伤地阖上眼睛，几秒後，又缓缓睁开。方才哀戚的神色像是昙花一现，没了踪影。

    一旁的警察发现不对劲，开始吆喝着立即关掉live直播，并推拒媒体的拍摄。但记者们就像甩不掉的蛇，被推开後又瞬间缠了上来。

    镜头特写范玹削瘦却艳丽的五官。那张脸瞬间绽放出绝美如蛇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