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簿今将谢近安带回居住的酒店的时候,谢家正是当天宣布的破产。
谢近安穿着设计简单却绝不低廉的衬衫长裤缩在单簿今怀里,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亦或是惊慌,甚至还有一点百无聊赖的模样,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了家族庇荫和荣华富贵的纨绔——
那时候的谢近安还是人人称赞的“王谢子弟”,光明磊落,玉树兰芳,逢人都是三分笑意,他容颜比旁人更显稚嫩,眉目流转的时候,全是温柔婉约,又带着点涉世未深的天真纯澈,就像一首风花雪月的长诗,你或许说不出哪里是美的,却绝对无法说出哪里是不美的。
他漫不经心的眸光从刘秀身上扫过,可就算是带笑的,也是冷的,云雾一样。
刘秀看到谢近安的第一眼,就是蹙眉。
无他,单簿今落在谢近安身上的目光虽然充斥玩味和兴趣,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光。
——那是沦陷之前的征兆。
他以为谢近安只是单簿今随手捡回来的玩物,可当单簿今将谢近安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当单簿今工作再忙也要陪谢近安同桌吃饭,三餐不落;当单簿今把谢近安放在膝上,为他挑去鱼肉里细小的鱼刺
刘秀蹙起眉,微微垂下头,遮掩住眼眸里锋锐的冷意。
单家的家主,不应该有弱点。
所以,在谢近安真正成为单簿今的弱点之前,他要将他铲除掉。
刘秀深得单簿今的信任,在单家颇有人脉,背着单簿今做着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只要遮掩妥当,倒也便宜。
他动作了好几次,总是有意无意的打了水漂,非但没有将谢近安从单簿今身边赶走,反而还让他出了几次风头,单簿今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痴迷。
就连刘秀,也有几次,为了那样的风华而情不自禁目眩神迷。
太危险了。
他暗暗告诫自己,发现自己太急躁了。
他替单簿今处理了不少单家暗里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像对上谢近安这样的手段拙劣。
不管是什么事情,一旦扯上谢近安,就变得脱离正轨了。
刘秀冷眼看着单簿今日渐沉迷,几乎就将全世界奉到谢近安脚下。
那时候谢近安就已经被单簿今当眼珠子心肝肉在宠,也不知道是恃宠而骄要上天了,还是压抑已久的本性一朝爆发,温润如玉的谢少爷开始变得骄傲轻狂,充满攻击性,像是长满了刺的玫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却越发耀眼夺目。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就是全世界唯一的光源。
“你在想什么?”温热的鼻息扑在刘秀脸上,他恍然回神,谢近安正趴在他身上,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锋芒迫人,压低了的声音里像是藏着勾魂夺魄的小钩子,“我都脱光了你还在走神,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嘛。”
谢近安的语气里仿佛带了点委屈,脸上的却笑的无所谓,双手撑在刘秀身体两边就要起来,两具紧贴的身体刚刚分开,刘秀就觉得心里凉了半寸,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
“别”
等反应过来,看着谢近安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刘秀居然感觉到了一点从未有过羞赧。
他有点局促的抿了抿唇,却坚定的将谢近安拉向自己,赤裸的胸膛相贴,在没有比这更熨帖的温度了。刘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将双腿环在谢近安的腰上,“我在想你。”
“你说什么?”谢近安挑眉,没有听清,他的拇指捻了捻刘秀耳边的碎发,这个动作是那样的亲昵而温柔,刘秀一错神间,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和谢近安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爱侣。
可那是假的,只是梦而已。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怎么会看不出谢近安眼底深积的冰雪。
喉头漫上的苦涩要叫人无法承受,刘秀动了动喉结,眼眸露出痴色,原本落在谢近安背上的手毫无预兆的扣在后脑勺上,嘴唇也凶狠的撞上谢近安的唇瓣,谢近安吃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闷哼,刘秀贪婪的啃咬着谢近安的嘴唇,追逐柔软的舌头,掠夺着谢近安嘴里甘甜的津液。
手指插入谢近安的发间,除了阻止他抗拒后退的动作,温柔的摩挲间,也不乏安抚的意思,可惜谢近安却半分没觉得被安抚到,他皱着眉头,躲闪着想要避开刘秀的吻,这样激烈的程度让他有些不舒服,刘秀却不给他半分逃离的机会,比常人体温要微凉一些的手在谢近安的身上滑行而过,带来战栗的刺激,抚摸在胸膛的时候,刘秀会忍不住停下来,用掌心感受那有节奏的心跳。
他松开紧紧扣住谢近安的唇舌,右手依旧停留在谢近安的发间,温柔而眷恋的揉搓。
谢近安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有点不爽的抬眼瞪着刘秀,“下去!”
刘秀没理他。
在他看来,单簿今已经将谢近安宠坏了,他要是再千依百顺着,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小混蛋踹到天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