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谢家大门外头那条路上的银杏树叶子早落了个干净,只留下遒劲的灰色枝桠,稀疏错落的朝天空伸展着,用一种与世无争到寂寞的姿势。
谢近安趴在窗户上,看着单簿今的车子缓慢驶出大门,那条路上腐朽的落叶已经被清理干净,水泥的路面光可鉴人。
“你说他这次要出去多久?”
一件外套搭在他的肩上,手却没有离开,谢近安回头,笑着的样子很好看。
刘秀没被拒绝,沉默的抿了抿唇,得寸进尺的将手往下滑,环住了他的腰身。
“少爷想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身高比谢近安要稍矮一些,这样从后面抱着谢近安,头刚好抵在后颈那一块,他将脸贴在谢近安背上,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和温热的温度,忍不住心情极好的弯起眉眼,那双让他无论多正经看上去都很风尘的桃花眼也微微眯起,倾斜下在柔软温暖不过的情意。
唔,有点硌人,太瘦了。
他蹭了蹭,头发扫过光滑的皮肤,有些痒,谢近安扭着身子试图躲避,刘秀就抬起了脸。
“很有信心吗?”谢近安轻嗤一声,嘲讽的说道,“我可不觉得单簿今那种人能真正对你信任到这种地步,他连我都一贯保持着多疑的态度。”
“那不一样,”刘秀抱紧他,叹气,“他在乎你,可他不在乎我。”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怀疑这怀疑那,大概是太过于明白自己留不住。
守护大概比得到要难一些,刘秀有点悲哀的想着,可是他还从来没有得到过。
“嘁。”谢近安扭回头,垂下了眼睫。
他的睫毛并不长,却很浓密,垂下来的时候像打了一层阴影,不笑的时候,有种落寞的忧郁,惹人心怜。
刘秀痴迷看着他漂亮到有点扎眼的侧颜,动了动喉结,抿了抿唇。
其实有点想亲亲他。但没有那种底气。
他终究不是单簿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谢近安的房间,守着他的睡眼,亲亲他刚醒来时惺忪的眼睛,喂他各种各样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肴,看着他啊呜一口吃掉,然后发出各种挑刺的吐槽式评语。
可是没关系,终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脑补着以后两个人的相处,刘秀温柔又克制的亲了亲谢近安衣领外露出的那一块肌肤,轻轻笑了出声。
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谢近安也没看到过几次,他瞅着玻璃上刘秀的倒影,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好奇。
“你在想什么?”谢近安最近脾气见好,不发火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昔年谢家公子的样子,“最近有什么乐子吗,说给我听听?”
刘秀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谢近安这样和颜悦色的样子,没有扔过来的各种东西,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刘秀有一点受宠若惊。
他仔细过了一遍最近经过手的信息,挑了几个谢近安会感兴趣的,“韩陆不知道是不是和王鹭君闹翻了,最近在生意跟王家也有几分摩擦,还有那个王鹭君,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伪造了个身份进了娱乐圈,目前签了舍光。”
“王老头那个老古板居然同意了?”谢近安没太在意韩陆的消息,反而对王鹭君还要多几分兴趣,他想起来上一次的时候,王鹭君说过的那些话。
他不会还真想弄个影帝来当吧?
刘秀还没说话,谢近安就自我否定了,“怎么可能,他要是同意了,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刘秀轻笑,头靠在谢近安肩膀上,“当然没有同意,王老爷子气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可惜王鹭君是铁了心的要摊娱乐圈这滩浑水。”
“后来呢,王鹭君有没有被逐出王家?”
“没有,好歹是最疼爱的幺子,怎么就那么容易逐出家门,王夫人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刘秀摇头,说完就觉失言,谢近安却没有像他意料之中那样发火,反而是叹息一声,幽幽地说:“真叫人嫉妒呢。”
谢近安当初放任了韩陆勾结王鹤英毁了谢家,谢先生除了几次谈话关心他是否伤心之外都没舍得说句重话,可是后来谢先生出了车祸,谢夫人眼睛都没眨一眨,就直接宣布了将他逐出谢家。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从来没带来一件好事,只会带来灾祸!”
——“毫无才学,长的都不合人心意。”
——“空学了你父亲三分皮毛,却没有半分王谢之家的风骨!”
——“你根本不配做谢家人!”
嗤。
谢近安冷笑了一声,本来还算好的心情荡然无存,一双眼睛犹如寒潭深涧。
他本来就不是谢家人,要什么王谢风骨!
“你说,这世界上,同样是母亲,却差别那么大呢?”
“安安”刘秀有点恼怒自己说错话,坏了谢近安的心情。
他在谢近安刚被单簿今带回来的时候就彻查了谢近安的事情,谢夫人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