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該防旱了,不然接下來到夏天,北方旱災會很嚴重。」
那日自河畔回宮後,馮梓便對祈淵道。
「這也記於那本史冊中?」他問。
「嗯。」
「那可有記載防旱之法?」
「呃,沒有耶......只說朝中應變無方,造成小皇帝聲譽下降,百姓離心離德,而且旱災後又緊隨蝗災,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祈淵眉頭一皺,不由深思起來。
旱有大旱小旱,前次大旱,是三十多年前,彼時他還未出生,只聽父親兄長談論過防旱,治本之道為興築水庫水壩。
然這等大型水利工程,耗時耗材耗力耗人,要如何讓小皇帝同意,又要如何讓朝臣百官盡心而為,同時還需逼貪官汙吏吐出銀兩,不可不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從方方面面來看,都不容易。
「曉得了。」
祈淵已不再懷疑馮梓,一來馮梓出現至今所說之事,全都百發百中,二來夏有大旱本就尋常,北方的水利工程早該進行,百利而無一害。
「你接下來會很忙吧?」馮梓像是不經意地問了句。
祈淵微微點了頭。
「萬一我有什麼急事找不到你.......」
「本座派個人讓妳使喚。」
祈淵沉吟一會兒,想起那還算機靈的小侍人福緣,便讓人差了過來。
「總管大人好。」福緣很是恭敬。
「往後,這位馮姑姑有吩咐,你便幫著她,行事須謹慎低調些,可明白?」
「小的明白。」
等馮梓和福緣都離開,祈淵便要招財去調查福緣的背景,確定這小侍人一乾二淨無何可疑處後,便全心全意投入了防旱的準備。
韶光易逝,大半個月飛快過去了。
運籌帷幄,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各方面都有些眉目,水利工程總算起了頭,祈淵才忽然發現,這馮梓竟一日也未曾在他面前出現過。
成天在主人跟前轉兜的犬,忽然銷聲匿跡,定有貓膩。
祈淵將招財進寶二人叫來內室。
「與本座匯報馮姑姑這些日子情狀。」
招財進寶兩人對看一眼。
「主子,我二人近日都跟隨在您身側辦事。」進寶答道。
招財與進寶,是祈淵親手訓練的,若說這宮中有誰會為他賣命,便是這二人。
是以從馮梓出現後的第二日起,他便要招財進寶監視她。
「不會著人跟著?將本座交代的都忘了?」
祈淵斂下眼眸,招財進寶立即撲通跪下。
「主子於我兄弟倆有天大的恩惠,豈敢背命。但主子說過,馮姑姑的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招財答道。
這陣子確實因為要揭那些貪官污吏的底,常用上身懷武藝的招財進寶,可這兩人再怎麼好用,畢竟不會分身術,是他自己疏忽了。
「下去吧。」
「謝主子不怪罪,我二人自去領罰。」招財道。
進寶卻不說話,似想到什麼。
「有話便說。」祈淵道。
「有日半夜,小的出宮打探,像是有看到馮姑姑與那小侍人在逢雲塔下交頭接耳,可小的離得遠,夜半又瞧不清楚,只是身形頗有些像他二人。」進寶想了想道。
「半夜?」
「是。」
祈淵略擺手,讓招財進寶二人退下。
這半夜,馮梓不睡覺跑出去是為何?莫非是想看星星?
肯定不是。
我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不過相識數月,竟對她放心至此,難道還真以為枕邊人就能掉以輕心麼?
祈淵從沒這般輕率。
往後那些雜事,還是讓小皇帝的影衛去做吧,招財進寶必須替他盯著馮梓,不能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