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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桐笑笑,“傅总,我是人文出身,本来是要当老师编辑或者记者的,后来因为实在太废,着实吃不起饭跑才来这里给季文然干活……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干助理干一辈子。”

    “或许你是真的适合当助理,优白录你总归是有原因的。”傅云洲宽慰。

    辛桐诧异道:“徐优白录用的我?”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遥远的事恰好能与“徐优白录用她”这件事贴合,但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文然容易胡乱下决定。”傅云洲说。

    “假如有个亿万富翁愿意包养我,我就持家去了,”辛桐打趣。

    “你要是愿意屈就一下,倒是有千万富翁愿意养你。”傅云洲似是风轻云淡地说了句玩笑话。

    “傅云洲,个人有个人的不得已,大家都很不好过。”辛桐笑笑,语调稍降。“人死不能复生,人疯了也没法清醒……所以你也别难为我了,余下的日子,大家客客气气的,能不见就不见了,不好吗?”

    “你在可怜我?”傅云洲挑眉。

    他在她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他的眼眸是否也会倒映出她?

    辛桐摇头。

    用完早餐,傅云洲将她带到放映厅。两人并排走着,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扶着小孩似的把她轻轻往前推,一直带到沙发上。辛桐揪着手指,背脊弓起,垂着脑袋不说话。

    她心脏跳得厉害。

    那些穿喇叭裤拿放映机的年轻人,头发卷卷的穿着连衣裙的姑娘,遍地的自行车和港台音乐,都在刹那间活了过来。

    耳边有杂音,很多的杂音。

    那个男人说了很多话,有时是在屋内玩闹,有时是带着小小的她去公园。他的目光总是跟在女儿的身后,注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越走越远,越走越稳。

    在老爹的心目里,自己苦苦期待的宝贝女儿不就应该是个漂亮又矜贵的小公主吗?

    喜欢她的男孩儿们宛如成群的蝴蝶,整日绕着她不肯离去,求着她赏脸一笑。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看得上那些小屁孩,她应该高傲地一甩头,让那些小家伙们滚得远远的。然后把自己搬出来,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谁再敢来烦我,我就叫爸爸来揍死你!

    都是些极琐碎的影像,他拍的乱,也拍的不稳。

    可辛桐只剩这些东西了。

    某一卷带子里,三四岁的她屁颠颠地跑到辛淮飞面前要抱抱。辛淮飞将没关的录像机放在桌上,镜头对着的是家里的电视。他抱着女儿,突然对妻子说:“我昨晚梦见小桐结婚了,穿着很漂亮的婚纱。”

    辛淮飞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不知道哪家混小子能娶到小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哪个臭男生欺负……”

    “不行,改天我要去常修那儿威逼他儿子!”说着,他大笑起来,“真的,叼根中华烟,然后一拍桌子,咳咳,云洲你个小兔崽子听好了,你将来要是欺负小桐,叔叔把你两条腿都给打断!”

    刘佩佩娇娇地推搡着老公:“神经病。”

    一通嬉笑过后,辛淮飞说:“佩佩,也许那时候小桐早就把我俩忘在脑后了。”

    他砸了咂嘴,笑了。“可我呀,可能只有到彻底闭眼才能放下她。”

    辛桐一摸脸,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反复折磨自己十余年,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让她知道自己是被在乎的话。

    哪怕时过境迁,哪怕物是人非。

    最后一卷录像带,兜兜绕绕一圈,她回到生命起点。那个男人在新年举着录像机穿过了整个家,明媚光亮的气息透过投影传了出来。

    他将软糯糯的女儿放进摇篮,食指勾着她的小手,以毕生柔情告诉自己的心肝宝贝……

    “小桐,我是爸爸哦。”

    “你知不知道啊……爸爸爱你。”

    “爸爸真的好爱你啊。”

    十七年后,他这句“我爱你”终于传到了女儿的耳中……可人生又有几个十七年?

    傅云洲关掉投影,在一片漆黑的房间紧紧抱住她。她哭得那么厉害,仿佛一个马上要碎掉的玻璃娃娃,嘴上却一直在说“对不起”和“不好意思”,搞得好像是给谁添了麻烦。

    她埋在傅云洲怀里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明明是她不对,是她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是她扔了我的作业本,是她怂恿全班孤立我……但结果是我赔钱,我留堂,我被骂。当时我寄住在舅舅家,舅妈说我就是没有爹,我妈还不要我,是天生的拖油瓶,所以那时候我连伸手从亲戚的小孩那里抢遥控器看神奇宝贝都不敢。”

    “上完小学,我妈把我接到新安,勉强算是安定了。我在这里见了很多叔叔伯伯,为了讨好他们,我总要管他们叫爸爸。遇到几个心善的,就会带我去吃饭,给我买新裙子,遇到不好的,不管我嘴多甜,他们都不喜欢我。但不管他们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我都要去讨好他们,因为没有他们,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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