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忙向赵穆举杯。项少龙等自是边饮酒边心中诅咒,暗骂赵穆这残暴的奸鬼。那美女赵致想不到项少龙对答如此得体,眼中亮起讶异之色,细细打量起项少龙来。赵穆的脸色好看了点,哈哈大笑,欣然喝酒,好像功劳真是全归于他的样子。不过谁都知道以他的城府,绝不会被项少龙区区数话打动,这表面的欢容只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郭纵向立在身后的管家高帛打个手势,后者立时传令下去,顷刻数十美婢穿花蝴蝶般捧着热荤美食,摆到席上,又殷勤为客人添酒。项少龙特别留意严平,只见他几上只有青菜麦饭,显见郭纵特别的照顾了他的“需要”。郭纵哈哈一笑道:“老夫的宴会一向必有歌舞娱宾,但今天钜子肯赏脸来敝府赴宴,所以节目安排上有点改变。”大力一拍手掌。忽然十多个女子由后方的两扇侧门拥出,几个筋斗来到堂心立定,表演起各种既惊险又精采的杂技来。
当其中两女绝无可能地在另两女的肩头凌空翻身,交换位置,再立定在对面下方的女子肩上时,众人除严平外都拍掌叫好。荆俊低声自负地道:“看过我的身手才拍掌吧!”项少龙为之莞尔。荆俊始终是个大孩子,充满了好胜心。
众女表演了变化万千的罗汉后,才在众人掌声中退出堂外。郭纵笑道:“真正要喝采的人是致姑娘,我这些家婢的身手,都是由她训练出来的。”众人闻言忙向赵致喝采,其中又以荆俊叫得最厉害,使人恼笑皆非。赵致盈盈起立,淡淡还礼,似对赞赏毫不在意,予人甚有涵养的印象。
郭纵忽地干咳两声,正容向项少龙道:“老夫听说少龙与钜子间有点小误会,不若由老夫当个和事老,把事情解决。”项少龙心中大恨。郭纵似乎没有一句话不为他着想,其实一直在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原因自是因他项少龙与乌家的关系。几句话便弄到他十分难堪,就算他立即交出钜子令,亦开罪了赵穆,因为他把拥有钜子令一事瞒着这奸鬼﹔但假若他不让郭纵做这“和事老”,郭纵便有藉口对付他了。
幸好严平冷然道:“郭先生这和事老做得太迟了,现在本子和项兵卫的事,只能依从墨门的方式解决。”众人不用问也知道,那种方式舍武力再无他途。赵墨行者伏击项少龙一事,这些位于邯郸权力最上层的人怎会不知道,亦明白严平方面吃了大亏,种下不可解的深仇。
赵穆从容道:“一个是大王最看重的客卿,一位是大王最宠爱的御前剑士,谁也不愿看到任何一方有失,不若明天由本侯禀奏大王,由他定夺,好吗?”郭开和乐乘立即心中暗笑,严平在赵国地位尊崇,最近对付燕国的入侵时又在辅翼守城立了大功,对着赵王都平起平坐,把这事摊在他面前,不用说吃亏的定是项少龙。他两人的想法郭纵这老奸巨猾的狐狸怎会不知道?
他和乌氏倮不和已不是一朝半日的事,而有关乌应元和吕不韦的关系,亦是由他透露与赵王知晓,现在乌家出了个这幺厉害的孙姑爷,无论如何他也要毁掉他的。起先他还不明白赵穆的心意,经过言语试探下,立时有了默契。不过现在孝成王非常看重项少龙,又有乌氏倮在后面撑腰,以致他们不敢公然明枪明刀对付这由无名小卒变成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剑手。
赵穆先打出了查察贞操的牌子,那知晶王后另有居心,为项少龙隐瞒了真相。于是他选中了剑术高明,手下又高手如云且身份超然的严平,告诉了元宗身上没有钜子令的事,挑起两人间的矛盾。再由郭纵借摆庆功宴为名,实是制造严平杀他的良机。如此连环毒计,确是厉害。赵穆如此一说,严平首先反对道:“侯爷的好意心领了,钜子令乃本门至宝,一刻也不能留在外人手上,此事必须立即解决。”众人心中暗乐,知道严平立即会向项少龙挑战。
赵霸一阵大笑,吸引了各人的注意力后道:“项兵卫宫宴与连晋一战,声震赵境,可惜赵某刚到了别处考较行馆儿郎的剑技,未能目睹盛况,至今仍耿耿于怀。下面的儿郎均望能见识到项兵卫的绝世剑术,这绝对是切磋性质,希望项兵卫不吝赐教。”乌卓等均皱起眉头,世上乃有这幺不公平的事,这岂非采车轮战法吗?而且让严平先摸清项少龙的剑路,更会对后来者提供大大便利。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赵致倏地起立,抱剑来至项少龙席前,含笑道:“请兵卫指点!”项少龙心道:我和你有什幺深仇大恨呢?竟来向我挑战,正要拒绝。滕翼已向跃跃欲试的荆俊打了个眼色,这小子大喜跳了起来,一点几角,凌空打了个筋斗,越过赵致的头顶,落在她后方,笑嘻嘻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傅对师傅,徒弟对徒弟,便让小子和致姑娘亲热一番。”
项少龙等见这小子忽然变了项少龙徒弟,又口没遮拦,语意轻佻,均感好笑。其他人见荆俊身手灵活如猴,都心中檩然,暗忖赵致今回遇到对手了。因为赵致亦正以灵巧多变名着邯郸。赵霸一向崖岸自高,极为自负,暗忖项少龙那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心中狂怒,冷喝道:“小致便领教这位小兄弟的技艺吧!”赵致知道乃师在暗示她下辣手,兼之她又最恨男人向她调笑,应命一声,猛一转身,长剑电掣而去,标刺荆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