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为了抢最后五秒的绿灯,横冲直撞冲到路中央,可惜红灯早早亮起,阿姨跑太快,他想拦住也晚了。
倒霉的司机被这个半路蹿出来的妇人吓一跳,刹车踩得慢了一拍,下一秒,只见人似落叶残败,猛然飞起又重重坠下,整个人断筋裂骨一般在地上连滚几圈,手里提着的礼盒也被撞散,小巧精致的巧克力和主人一起四分五裂。
围观的路人将案发现场围堵得水泄不通,人们纷纷拨打120,只有梁逾至担心如此拥堵,等救护车到来时,地上的人也没了。或许是方才没能拦住妇人的愧疚,他蹲下轻轻扶起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稳稳地把妇人背去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见伤者血流不止,疾驰将人送进医院。
手术室外的灯幽幽亮着,梁逾至浑身血污,一个人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许久无人问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起身去到护士站,之前得知他不是家属的护士又在忙着打电话,应该是在联系真正的家属。他一走近便听到对方竟是在不知所措地安慰电话里的人:“小妹妹,你先别哭,家里没有大人的话没关系,你妈妈现在正在抢救中……”
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在听到对方处境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决定留下。
认出
“就这样一句话不说陪着她?你也不说句话安慰一下人家?”
被舍友秦松拉着问了半天的梁逾至,耐着最后一点性子,沉住气解释:“我不善于安慰别人。”
傻大个子秦松听罢,终于松开之前攥住梁逾至的手,啧啧慨叹,“人家可是唯一亲人去世了,你还能无动于衷。也是,你心里除了溪溪,也没别人了。”
梁逾至说完了和沈蘅的初识,拎起水瓶就要重新冲进右半边操场。如何找到一个不知容貌的人?声音、气味太过飘渺虚无,幸好当初他多次缠着溪溪,让她把自己的照片发过去,确定小“杜溪”认识自己。尽管复明后,手机上没有一丝相关的痕迹,但他只能相信。
爱是给予那个人尊重,忠诚,信任,以及一份有生之年永不死亡的热忱。因为梁逾至爱她,所以选择相信,所以才会守在大一新生军训场地旁,来回走动。他用最低效的方法,只要让那个躲在人群里的“杜溪”看见自己,认出自己。
眼看黄昏将尽,梁逾至放纵了半日,他把今日的学习工作都推到后面,顶着烈日在有最多新生的操场里转了一天,只有一个叫沈蘅的小姑娘认出了自己,还是因为几个月前自己帮过她的母亲。最后,新生们踏着稍稍整齐的步伐依次有序离开操场,斜光隐去,晚风吹拂,袭来一阵半温半凉、带着草味的气息,好不荒凉。
梁逾至颓败地来到早负盛名的五食堂,此时人声鼎沸,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望去在一片繁杂常服里,混着好几个明显的军绿色。梁逾至不耐烦地在人群里寻找自己舍友,终于在一个临窗的四人小桌看见了秦松。
“吃吧,都替你买好了。”秦松身着松垮的篮球服,把其中一盘饭推给梁逾至。“你最近有一点奇怪。”
“有吗?”
“你不是一直独来独往吗?怎么最近那么喜欢和我呆一起呢?我要来这儿吃饭你也要跟着,你以前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诶!”
梁逾至依旧不冷不热地扒着饭,平淡解释:“跟着你我就轻松点,免得还要花心思去打发那个陈翛扬。”
素有“gay不扰”称号的秦松听后忍不住放声大笑,最后压低声音说:“我知道,那个骚gay,从大一就看上你了。最近追你追得太紧了?”
梁逾至属实无奈,“从上学期开始,我去哪儿都能遇见他。我都怀疑你们谁把我卖了。
“我肯定没有啊,咱寝室里大志退学了,还有熊焦焦一天天神出鬼没的。谁会把你卖了?”秦松不以为然,俨然兴趣已从室友被追求者骚扰转到别处去。
梁逾至皱眉深思,自言自语推出了一个想法。“不,熊焦焦有可能。这都大三了,也没见他追过哪个女生。这万一他和陈翛扬……”
“哎呀!说得好像你大学三年追过女生似的。天天为个不知长相的姑娘守身如玉。”秦松不以为意打断梁逾至,忽然眼睛一亮,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猛地蹿起来,对着梁逾至身后某处笑眯眯地打招呼。“学妹快来!正好有两个位置!”
梁逾至冷冷瞥了一眼剩余的两个空位上,不是篮球就是带汗的球衣。秦松人高手长,很快把东西清开,端着饭和梁逾至坐在一起。对着过来拼桌的两个小学妹笑得憨厚。
他抬眸,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是沈蘅,眉眼温柔,肤白清秀,秦松的菜。难怪这个死直男这么激动。不过有了秦松,倒也免得自己去费心和陌生人打交道,他安安静静吃饭,偶尔分心听一听憨直舍友如何生硬撩妹,倒是有趣。
沈蘅旁边的活泼女孩生得细眼小嘴,称不上漂亮,顶天夸句可爱。她不像沈蘅那般沉默内敛,大大咧咧和梁逾至搭起话:“学长今天怎么一直陪我们晒太阳啊?”
他再度抬眸,本要露出友善的微笑,却猝不及防撞进对面那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