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若九泉之下有知,门主已经这么出息了,她定然要比我都高兴。”
杜云歌扶着自己这位亦师亦长的春护法踉踉跄跄往前走去,突然也有点想哭的滋味了:
上辈子忠心耿耿的凤城春在何家庄死不瞑目,她即便有心相护,也无能为力,想来世间最伤人之事,莫过于所托非人;这辈子她好容易重活了一遍,也终于把一直都站在最前面为她遮风挡雨的凤城春护下来了,也成功地学到了天魔妙音这般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绝代武学,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归根结底,如果信任错了人的话,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所托非人了。
——在响彻忘忧山的第五声浩浩荡荡震耳欲聋的钟鸣里,杜云歌恍惚间想起了她在梦里受到的、来自上辈子前来祭拜她的薛书雁的嘱托:
“下辈子你可一定要当个冷心冷情的明白人。”
“即便辜负了千万人,也万万不要再辜负你自己了。”
她搀着好容易稳下了丹田中冲撞不已的真气的凤城春,一出密道就碰见了联袂齐齐前来的薛书雁和秋月满,还有跟在她们身后的一小部分内门弟子。秋月满一看见这两人,当即便倒吸一口冷气:
“天爷,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凤城春在出密道的时候就放开了杜云歌的手。眼下她们看起来即便狼狈,也不像是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样子。她努力站直了身子,在前来迎接她们的人之前半点疲态也未露,只是淡淡道:
“人都齐聚在议事厅了?”
秋月满对她略微一点头,为难地看了看杜云歌,好像有什么事情太隐秘了太不好听了、切切不能被她们的门主知道一样。最后她还是没能拗得过凤城春,在凤城春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低声对杜云歌禀报道:
“禀门主,所有在忘忧山上的护法、护法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和余下大大小小百来名侍女已经全都在议事候着了,只等门主前去仲裁,找出叛徒便是。”
“只不过……夏姐她不在妙音门内。”
杜云歌听了这话,怔了一怔,常人会有的那种惊讶和难过的神色半分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垂下眼睛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同去议事厅等她便是。”
说完之后,她便向前一步,拉住了薛书雁的手。薛书雁下意识地便反握了回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之前在山门口的时候,杜云歌只是给她擦了个汗她便如此欣喜:
这段时间一直跟她有点生疏,乃至比武招亲大会之后跟所有人都有点生疏、不愿意主动进行接触的杜云歌,已经在叫她的时候不会扯她的袖子、而是直接伸出手去和她双手交握了,甚至会主动去给她擦汗。
就好像从她的心上揭掉了一块暗色的薄纱一样,逐渐地把那些晦暗不清的噩梦所造成的影响全都慢慢地摒弃掉了,逐渐呈现出她原本的样子来。
——这是好事。
薛书雁摸了摸杜云歌的长发,心想:
不管她的云歌做过怎样的噩梦、看过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本子,要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无非也就是等着罢了。
她不求一时,只求一世。
既然是长长久久的一世的事情,又何苦在这一时就要苦苦相逼呢?
证据
只要夏夜霜没有真的谋害杜云歌的心, 只要她还在忘忧山上, 那么就一定能够听到这响彻四野的清亮悠长的钟声, 饶是她这个完全不精于武学的人单纯用双足从后山赶过来的话,最多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事情。
然而就这小半个时辰的话, 也足够一个会那么一丁点的轻功又熟知妙音门的封山机关所在的人赶到忘忧山上来了。
杜云歌在薛书雁和两大护法的簇拥下往议事厅走去,秋月满一路上怕她难受,还在低声给夏夜霜的缺席解释呢:
“许是她有什么事不得不去后山了呢?还请门主稍安勿躁,要是夏姐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 她肯定会来的。”
“而且夏姐的为人我最知道了。她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看看这么多年来,她说看不爽书雁多久了,还不是照样给她配药浴么?要说夏姐会背叛咱们,门主啊, 别怪我护短, 我第一个就不信!”
杜云歌终于开口,说出了自从回到了忘忧山以来的第二句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可太好了。”秋月满赶忙笑道:“如此一来,只要等夏姐一到,谣言便不攻自破,什么都能水落石出, 门主和书雁也可以安心就寝了。我已经让人给门主把房间收拾好了, 书雁的药浴也已经备好了。”
“明天一早,门主且多睡一会, 书雁照例早起和我们一同去习武堂, 也好检验检验下山这么久了, 身手有没有退步,等门主洗漱完再吃个饭,便来练双剑合璧,怎样?”
对于杜云歌和薛书雁的双剑合璧,秋月满真不是一般的上心,积极得简直就好像杜云歌练的不是剑法、而是能给她凭空变出摇钱树来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