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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也知,前朝为了避免诸王栽赃陷害,各州皆有自己独特的军备辨识标志,这标识只有各州各自的王与皇帝知道。臣幼时便得家父教导,故而认得。”
这位前朝遗留的王族瞧着就是与他的皇姐一般,是个做不来大事的人。看着他这副怯懦的模样,想要恢复楚朝的遗老都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过也好,这样的人,也好掌握。
钟离幕话音刚落,朝中便起了争执。一说就算是云中王军备的事,那也是前朝的。一说乐正颖办事不利,直至今日,还未将武器是如何被调换的查出来。
吵来吵去,女皇出言制止:“此事既然已有了眉目,乐正大人就继续查下去。一月之内,还望有新的进展。好了,此事就先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臣有一事。”话音刚落,礼部侍郎赫然出列。
“哦,卿有何事?”该不会又是来催她大婚的对象吧。
“禀陛下,近日臣在街头行走,偶然听闻诸多百姓到河边祭祀。臣仔细打听了一番,闻说乃是昭帝的冤魂不散,日日在凉水岸边徘徊。为让百姓心安,莫被亡魂惊扰,还望陛下能让监天司与太一观做法,将昭帝的冤魂送回归墟。”这位礼部侍郎很年轻,是去年年末的时候,从黎州升上来的。
他一口一个冤魂,一口一个归墟,显然在他的口中亡国之君乃是不详之魂。
坐在高位上的禤景宸霎时间凝了脸,却听对方还侃侃而谈道:“我朝信奉东皇,将惊扰百姓的亡灵送往归墟乃是监天司历来的职责。可百姓已因为担忧昭帝侵扰,到河边淫祀多时,而监天司却迟迟未有动静,这于礼不合……”
他漫长的话语被一句冷笑打断,却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殿前,穿着绯色祭袍的少女斥声道:“昭帝自神国而来,大人教我监天司如何送往归墟。”
百姓祭拜的是神灵,你却说是祭祀鬼魂的淫祀,骂的又是何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大臣:看,傻逼。
第29章
众人皆知,女皇对前任妻子的喜爱,从亡国君主都能据理力争给对方谥号“昭”一字,便能看得出来。如今你直说昭帝前往了归墟,让女皇作何感想呢?
更遑论,就这么当着新任大司命的面直说监天司的不是。虽则监天司在庆朝不受女皇的重视,劳苦功高的大司命不久前登入神国,现任大司命年级尚轻,也不能如此得罪人。
禤景宸望着从百官之中出列的青年侍郎,仔细想到当初左丞徐明义推荐他时的评语:“熟知礼法,刚正不阿,颇有古风。”如今看来,这礼,守得怕是旧了。
看来,这批在刺帝专政下成长起来的青年,都有些迂腐。在世人眼中,昭帝是葬送了楚国的君王,无论她生前做了什么功绩,都会因为亡国之主的头衔而黯淡。
如果真的有神灵,按照太一门的教条,昭帝这般厚德之人必升上神国,而不是前往归墟。
禤景宸见着殿下的青年,在少司命话音刚落之时,反驳道:“少司命此言差矣,昭帝乃是楚末之君,按照太一的祭祀典礼,亡国之君乃葬送祖宗基业之人,身负大罪,怎么能前往神国呢?且因着凉水岸边的冤魂,源州百姓惶惶多日……”
“蒋大人……”礼部侍郎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坐在高位上的女皇打断了,禤景宸望着殿下明明不过三十岁却留着长须看起来固执严肃的青年,温声说道:“左丞当日荐你之时,曾与我说大人熟读典礼,体恤百姓,如今看来十分贴切。”
青年垂首,恭敬地说道:“陛下谬赞。”
“不,朕不是在赞你,只是感慨,左丞如此慧眼竟也有看错的时候。”禤景宸勾起了一抹笑,她语气仍旧不缓不慢,温声细语,却令人听来不胜惶恐:“敢问大人,既然说到了太一的祭祀典礼,可否还记得楚国之君乃东皇降临的凡躯,归去必踏神国?”
“可昭帝……”
“若你说昭帝乃葬送祖宗基业之人,朕又问你,元和二年冬,两州暴雪,死伤百姓不足百人,非昭帝之功吗?“
“朕再问你,元和三年夏,昭帝下诏罪己,叛军入城未伤百姓一人,非昭帝之劳吗?”
“伪王入主源州改国号为元,自称为帝。朕率军镇压澜州,抵抗蛮族,直将蛮族驱赶到翰州北部,这才回驰源州,夺回家国。”
“若不是朕………源州何须城破?”
“昭帝英明果决,下旨命我亲率万军抵挡异族入境,保全了我楚人大好河山。中有内乱,乃是朕回驰不及,令帝都沦丧,致先帝殉国可这内乱之中,百姓死伤几何?劳损几何?难道算不得是微乎其微吗?”
“夺回源州,乃天下庆事。昭帝将传国玉玺交于朕,并诏书言若朕夺回源州,便改国号为“庆”。昭帝言,这应是天下的大庆之国,不是钟离的楚国。”
女皇看着殿前垂立的青年,将身为一国君主的威严都落在了上面,言辞犀利地道:“昭帝之功,百姓虽未皆知,难道蒋大人如此知礼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