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你养了我,若我能早还清所有欠你的情,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过得人不像人,狗不像狗,被你欺骗,被你愚弄,让你于股掌之中将我耍来耍去……”
霄峡本是对明漪寄予厚望的,一听她这么说,气得当场走上前“啪”得一声甩了她一巴掌,扇得明漪重重偏过侧脸,面上的半脸面具被打落在地,叮呤咣啷地来回弹蹦。
“你欠我的多了,你这条命都是欠我的,你这辈子都换不清!休想恣意妄为再跑去找那狐狸,听到没有?”
乾阳与李承安忙上前拉住霄峡,劝道:“掌门师兄,算了,孩子不懂事,你较什么真呢。”
周围的弟子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求道:“掌门息怒。”
霄峡喘了口气,一挥袖:“把她带下去,看好了,要是让她靠近禁洞区域一步,你们自知后果。”
吴砭揽住明漪,担忧地唤她:“漪儿?”
明漪只唇角含着血,无神地看着地面,喃喃道:“……地都……变红了。”
乾阳怕明漪再说出什么话惹霄峡生气,忙和吴砭说:“还不快带下去。”
吴砭应了,招呼几个弟子,一起护着明漪送她回弟子房。
等他们都走远了,霄峡才放下端了许久的一口气,长长叹出,摇摇头,轻声与乾阳道:“我刚才打重了。”
“师兄,不必挂怀。”
“你一会儿还是……帮我去看看吧,她在那边待了这几年,本来身体就很不好了,一经此事,心绪又要受到重创,我气急时下手没轻重。唉……再怎么说,她毕竟也是我的亲传徒弟,交代他们,待她务必细心些。”
“是。”
“承安,咱们继续进去说应对青丘的事。”
“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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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砭安顿好明漪后,嘱咐了门口守卫弟子几句,甫一转身,还是放心不下,又进屋去看看。只见明漪将手放在胸口,不知在抚摩着什么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道一句面如死灰丝毫不为过。
“漪儿,我……”吴砭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深深自责,“师伯对不住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瞒了你这么久。”
明漪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极轻:“那你可以放我走么。”
吴砭皱眉道:“相信我,就算你此时能见到屠酒儿,如今的局面也不会有一丁半点的改善。”
“……”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吴砭在桌旁坐下,给明漪倒了一杯水,“估摸你现在没什么心情听,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这些东西原本就该告诉你的,可碍于很多,我憋了很久,深觉良心不安,倘若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就听我说完。”
明漪没有拒绝,拿过杯子,只在手中攥着,并不打算喝。
“三年前,你在东海的那些事,给玉虚带来的打击远比你知道的多许多,那段时间里,掌门愁得头发都白完了。其实他可以选择与你划清界限来保玉虚,但他仍然不想放弃你,于是他只能去抓屠酒儿,靠屠酒儿来挽救玉虚的名望。”
明漪鼻尖一酸,“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是事实。”
“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吗?”明漪抬眼看着吴砭,“师伯,你可知晓,我此刻最恨的就是不能恨,他做了那么多欺瞒我伤害我的事,但你又时刻提醒着我他对我的好,叫我连讨厌他都带着罪恶感。我这个样子,爱不得,恨不得,明明两手空空,却还是有诸多事物放不下,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吴砭沉默,心里五味陈杂,半晌,才开口哑声道:“我……有些东西我也决定不了,就像当初不能阻止掌门一样,现在也没有办法私自放你去见她。但你不要太过担心,她是青丘狐妖,血脉强大,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们根本不懂,”明漪的眼睛又红了,“我在那里守了整整三年,给她写了整整三年的手记,有时候想打探一下她的消息,却连一个肯来探望的人都没有。我只能自己构想她的生活,我以为她早就嫁人了,或许孩子也有了,失落过,绝望过,花了大半年接受这些东西,又花了大半年劝自己放下。我以为她现在过得顺风顺水恣意逍遥,不论如何,她都是安然无恙的,这就是我拿来慰藉自己的唯一一个借口。但是现在,你们突然说,洞里那只流血流得把一整片地域都染红了的妖就是……我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原来就守在她的身边……你明白吗?”
吴砭叹了气,“漪儿……”
“况且……九月初八就要到了,”明漪紧紧捏起拳头,目中有泪晃动,“我必须得救她。”
“……九月初八?”
明漪低了低头,没有解释这个字眼,只浅浅道:“您不懂的。”
“什么?”
吴砭觉得明漪或许被刺激得精神出了点问题,便也没有在这句话上钻牛角尖,又安慰了她几句。
后来明漪一直不再开口说话,吴砭唏嘘许久,还是离开了。
明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