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拆开后,确实是各类药材,安墨白觉得熟悉,可又记不起是谁曾经用过,她抬首看向侍女,体态纤细,耳垂微微发红,腰身不可一握,她心中愈发奇怪,便命令道:“抬首。”
侍女愈发害怕,袖中双手不断搅着,听到这句话,忙抬头,脸上的惊慌之色便遮挡不住了,只是看着虚空,不敢对上中州王的视线,眼中隐忍许久的泪水惶然落下。
安墨白看得呆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唇角,还有害怕时的神色竟是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香气都是一样的,不过那人从不会惧怕她,就连在井下都不会生起恐惧的神色。
但七分的相似足以让人讶然。
她放下香囊,趋步走上前,抬起侍女的下颚,问道:“你叫何名字?”
侍女显然不知所措,她是老夫人院内的人,平日在外面打扫。偶尔近前伺候,今日发生的事情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了,含着泪意的双眸格外动人,亦引人怜悯,侍女心中害怕,迟迟不敢应答。
果然,安墨白放下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如失魂魄般坐回原位,半晌后才道:“母亲可能将这个侍女送予儿?”
对于安墨白所求,魏氏自不会拒绝,当即应允。
相对于中州的闲散,凌州城一片忙碌,琼州世子踩着夏日的尾巴入城,女帝于云殿之上召见了他。
世子年过二十,身材高挑,凌州城男子以文弱风流而称美,如苏青那般的世家公子,就会被人称为俊俏郎君,眼前的世子肤如麦色,剑眉星目,一身劲装很是英武,魏然挺立,但是半边脸上疤痕很是明显,增添几分凶神恶煞之感。
女帝在数年前见过世子,再遇已然不陌生,只是比起两年前,世子更加持礼守序,一举一动自带涵养。
世子见过女帝后,将所有的事情禀报,末了,微笑道:“臣想见一人,不知陛下可准许?”
女帝心中知晓,面上佯装不知,言道:“世子想见何人?”
“昭平公主安阳!”
听到这话,寂静的云殿里可闻朝臣细微的叹息声,无人敢应答,面对张牙舞爪的世子,女帝淡淡一笑,“大周已无昭平公主。”
“那便就是安公主安阳,臣说错了。”
女帝歉然道:“朕恐怕不能让世子如愿,安公主身子未愈,不见外人。”
世子不愿妥协,看着所有的大臣与侍从,他看出来了,女帝不愿让安阳见人,也不欲自取其辱,略一思考,回道:“既然她身体不好,臣也不勉强,臣来时备了些礼品,望陛下转达。”
女帝颔首笑言:“如此,朕替安阳谢过世子了。”
散朝后,朝臣陆陆续续地,世子快走几步没有人影,文博侯一人走过御阶,在过正阳门时被人唤住,原地站住后,看清来人,头皮发痛。
世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淡笑道:“侯爷可能让我与安公主见一面?”
世人都知,安宫主归了文博侯府,陛下那里的路子走不通顺,便走捷径。
文博侯自知,世子与安阳之间的矛盾,,以前安阳仗着自己嫡长公主的身份行事,现在遇到这个不讲理的世子,只怕只有吃亏的份儿。
念到此,文博侯就心疼,忙拒绝道:“安公主身体不好,不见外人,世子强求无益”
来时的路上听到的都是身体不好,世子心中咯噔一下,忙问道:“她要死了吗?”
琼州人说话真是快人快语!
侯爷气得胡子翘了翘,愣是半晌没有说话,许久后,直言道:“世子想见公主也可,需请圣旨,下官才可让您一见,若无圣旨,下官不敢违抗陛下圣意。”
正阳门的一幕被很多人看见了,亦都知晓当年两人旧事,只当世子寻仇来了,毕竟毁容之仇,不是人人都可以忍的。
此时的安阳居于侯府,甚少出门,被阿嫂逼得学习医家之术。
初秋的阳光有些毒辣,从翠绿的树叶中渗漏,撒金般地落在安阳身上,她将手落在阿嫂肩上一处血脉,微微按了按,“是这里吗?”
安阳聪明,学得快,教过一次就学会了,沈洛云坐在石桌上,享受着小殿下的伺候,安阳手劲很轻,温温柔柔地很舒服。
近些日子,沈默试用了多种方法都未能唤起她脑海里封存的记忆,许是愈战愈勇,沈默也未丧气,反而信心大增,也不提出去云游之事,日日想着研究解药。
沈洛云开心很久,父亲难得会与她住在一起,安阳因着听从沈默吩咐,与弘文馆告假数日,正是无趣,便拉着她学医。针灸之法,过于精细,首先得熟知人体穴位,她便先教安阳捏拿之术。
捏了会,很舒服,安阳手腕有力,常年骑射,比常人多了股力道,替人捏肩正合适。
沈洛云觉得很舒服,微微眯上眼睛,侍女小跑过来,手中拿着烫金帖子,言道:“这是苏府小公子送过来的,请您去郊外射猎。”
安阳停下来,自阿嫂身后走出来,接过帖子,看了一眼,笑道:“差人去苏府,就说我应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