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再来包纱布。”
“秦蓉那婆娘又打儿子啦?”老板娘提高音调说道,眼睛里装着对新八卦的求知欲。
江纾拿出手机扫码,抬眼问道:“怎么,秦墨经常来?”
“岂止啊,几乎每天都来。”大概是难得碰到个愿意跟她聊八卦的年轻人,老板娘特别热情,一张嘴就把秦墨一家子的底掏得一干二净。
“每次来不是手伤了就是腿伤了,那身上就没一处是好的,这孩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娘,这秦蓉啊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她现在都老成这样了,还每天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我听说啊,她是做皮肉生意的,还是鸡头呢!这孩子估计是哪个客人留下的,也难怪这婆娘天天骂野种,杂种,可不就是嘛,不过这骂来骂去,还不终究骂到自己头上呢嘛。”老板娘说着笑了起来。
江纾同样微笑着,只是不尽眼底:“你们怎么不试着劝劝秦蓉呢?”
“哪里敢啊,那是人家家事,我哪管得着。”老板娘眼神有些发虚,“再说了,打自家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关我什么事,小伙子,我劝你也别去管他们
家儿子了,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性格指不定扭曲成什么样,他那双眼睛,我见了都发怵。”
“是吗。”江纾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秦墨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
虽然青涩却已见未来雏形。
很漂亮。
“我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想做个冷漠的人。”江纾眉眼都带着温柔,连说话都软了不少,温声劝道:“秦墨人很好,很孝顺,如果你没有接触过他的话,就不要过早的去否定他了。”
可能是没见过像江纾这样的老好人,老板娘惊得直愣愣地看着他。
江纾提起装好的药,脸上的温柔也消失不见了,淡淡地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老板娘尴尬地送走了江纾,等他走远后,小声嘀咕道:“……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夜里的风不大,却吹得江纾浑身发冷,他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袋子。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漠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关自己的事,就不会去多‘管闲事’,极少有人会站出来阻止。
秦墨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心里对世界的那点爱早已被磨灭光了吧。
明明曾经拥有快乐的童年,明明刚开始的母亲还是爱他的,明明他曾有过原主这一份独属的温柔……
而现在,他什么也没有。
孑然一身。
唉,江纾轻叹口气。
这次任务恐怕不会太容易善终,希望到最后能安然脱身,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为好。
不多时,江纾走到秦墨家门前,大门紧闭着。
“笃笃笃……”
江纾敲了三下门。
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已深,附近的居民早就睡了,他敲门的声音虽不大但不至于连里面的人都听不到。
秦墨可能不想见他。
得出这唯一的结论,江纾抬起的手犹豫着放了下来,沉默片刻后,道:“药我给你放门口了,记得出来拿。”
门外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之后就再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了,秦墨背靠在门上,听到声音彻底消失,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失望的神情。
果然。
他没有去开门,轻手轻脚的龟缩着坐在门边,房间内的秦蓉疯累了过后就睡着了,他不敢进去吵醒她,以前被秦蓉打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睡在门边,这里让他有安全感。
身上是沐浴完散发出的花香味,秦墨把头埋在胳膊里深深吸了一口,这一刻,无比安逸。
他放松下一晚上紧绷的身体,渐渐地陷入沉睡。
一墙之隔,两人以同样的姿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
第二天一大早,大概五六点的时候秦墨就醒了,他先回到房间给秦蓉松绑,接着去厕所洗漱。
过于杂乱的刘海被他撩到脑后,露出那张很有辨识度的脸。
秦墨长得并不赖,他的五官深邃,鼻梁挺拔,可能是双目太过黯淡,看上去有些沉郁。
快速洗漱完后,他换上校服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闷响。
就像是有人倒在他家门口的声音。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突然想起昨晚好像并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那一刻,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门开启的瞬间,江纾就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迷迷糊糊地道:“早。”
昨天晚上他整宿没睡好,穿得少,夜里楼道吹来的风冷得他直哆嗦,地板很硬,背靠的墙也很硬,原主出身不错,哪受过这种苦,一觉醒来身体就在不停抗议了。
江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着发酸的腰间,拎起陪他整晚的那袋药,递给一直盯着他沉默不语的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