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们那样,正常幸福地生活着。”她抬起头,用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青青点点的黑色胡渣,看到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心里只剩下苦涩,她继续对他说:“而我,回到北方,守在我爸爸身边,我的出生让他们失去了幸福的二人世界。现在,我又害死了我妈妈,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原本有三个人的家里。”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能答应你那样活着,你能不能也好好活着,先把身体养好,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考虑。”
陆沉把她抱进怀里,舍不得用力,冰凉的液体从脸上流淌下来,他亲了亲她的头发。
“我知道我们两个一路走来,极为艰难,我也因为没有足够信任你,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你母亲的辞世我无法挽回,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亲,好好照顾你和宝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放过彼此吧,我没办法再面对自己,没办法面对父亲,更没办法面对这个孩子。”郑蘅摇了摇头,眼泪也如雨磅礴,她哭得痛彻心扉:“我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这些天精神不太好,前前后后吃了很多的药,我根本没勇气生下这个孩子。”
“如果他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呢?”他固执地问她。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抬眸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浓郁的厌恶来。
陆沉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她眼睛里的情绪竟让他又想起七年前分开的那个夜晚,那时候她误以为自己与别人有染,所以憎恨他,七年后,她又这样看着他。
郑蘅连忙捂住了眼睛,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我已经决定了。”她低下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对他说道:“陆沉,你走吧,我真的没办法再面对你了。”
“你不会后悔吗?”他问她。
“陆沉,你不累吗?”她反问他。
“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似是熬过了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很累很累。”
“我也很累。”她闭上眼睛,湿黏的睫毛垂了下来,又幽幽对他说:“我们互相喜欢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妈妈也葬在江南,不在你的南方,也不在我的北方,对两个人都很公平。”
“真得对我公平吗?”他微不可闻地冷冷笑了一声。
“那你就把我忘了,总会有人对你公平。”
她的声音清冷冰凉,让他仿佛置身于北方的寒冬,一盆冷水从头浇落,凉意直接蔓延到脚底。
陆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只觉得十分陌生凉薄,与记忆里的她相差甚远。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弃这个孩子?”他无力地笑了笑,眼睛里的水意也逐渐结冰。
“我回到北方的时候,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她们会陪我去。”她的语气淡然,像是要与三五好友出门逛街那般轻松。
“我再陪你最后一次吧。”
他知道她的倔强,也跟她一样绝望。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江南依旧是,姹紫嫣红,烟雾袅袅。
自从他答应离开她以后,她的身体渐渐痊愈起来,心理医生也说她恢复的很快。
陆沉无言,到了这般地步,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坐在医院的长长走廊里,绝望地等着医生出来宣判,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
他对她的感情,曲曲折折了十年,也在这一天里,如烟火散落长空,尽数消失殆尽。
郑蘅出来的时候,对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不疼。”
“嗯。”他微微颔首,问她道:“现在想去哪,我送你一程。”
“送我去机场吧,我订了回家的票。”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你现在的状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顾林之在那边接我。”
“你以后,会跟他在一起吗?”
“我跟他确实很合适。”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郑蘅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绵白的云层,每一片白云里,都长着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睛。
她伸出手,触向他的眉眼。
十年里掉了这么多的眼泪,真正分开的时候,她竟然只觉得释然。
陆沉,谢谢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仍是十八岁那年,在医院里遇到了你。
我讨厌后来所有医院里的场景,但十分感激那一年,我能躺在那张病床上,遇到这个世界上,最温润如玉的你。
如果时光倒转,回到重逢那天,我在人间又一城再度遇到了你,我一定不会,再端着寿司酸奶,走到你的面前。
唯愿你,此生盎然恣意。
不必再,挂念我。
而我,如今深陷泥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