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外祖母思念我的心情那般,我才明白,她其实从未怨恨过我。
所以阿蘅,你也不必为我伤心,你从未亏欠过父母任何,我们生你养你,看着你慢慢长大的过程,早已经收获了足够的快乐。
若心中仍然难平,请记住自始至终,妈妈唯一的心愿,都是愿你此生能过得平安快乐。
最后,妈妈死后,不必念着旧俗,为妈妈守孝三年。
何时婚嫁,皆随缘分,愿阿蘅心中无憾。
人生如此短暂,务必尽兴而归。
】
郑蘅收起信纸,眼泪滴到母亲绣了一半的牡丹花上,嫣红的丝线渲染开来,愈发栩栩如生。
她终于有勇气去了埋葬母亲的地方,也一起祭拜了外祖父母。墓碑上刻着他们年代久远的黑白遗像,一些童年时的光景碎片又浮现在她眼前。
母亲带她回到江南时,外祖母总是拿着各式各样的手工甜品,站在村口迎着她,见到她时,总会笑眯眯地抱起她,把软软糯糯的糕点塞到她嘴里,对她喃喃道:“阿蘅来了。”
外祖父一直扳着一张脸,她从来不敢主动亲近他,被问起功课时,也总是忍不住声音颤抖着回答。偶尔他也会笑着给她几句夸奖,在看到母亲时,又会变成严厉的训斥。
那些温暖深切的爱意,又重新将她包围。
郑蘅离开墓地,回到了北方,发现父亲不在家里,还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我去朋友家住一阵子,不用担心】
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郑父正在火车上,硬座车厢拥挤不堪,又吵又闹,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和女人的怒骂,他跟她说了几句之后就匆匆挂断。
第二天,郑父下了火车,直接按照那天女儿被拘留时的监控录像里给的信息,径直去了陆沉的公司。
他站在高丛入云的摩天大厦前,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没了本地人的气焰,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陆沉。
李西山刚刚下楼,便看到公司的保安跟一个老人争执不休,他皱了皱眉,走上前瞧了一眼情况。
他先是跟保安打了声招呼,随即用脱口而出的粤语询问了郑父一句:
“呢位阿公你搵边位啊?”
“我听不懂。”郑父被人拦在门外许久,此时正一脸黑线。
李西山清了清嗓子,用普通话重新问了一遍:“我是说,这位大爷,请问你找谁啊?”
“我找陆沉。”郑父看了李西山一眼,当了多年语文老师的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的普通话不太标准。”
“胡说,我的普通话是我们公司最好的。”李西山红着脖子争执道,他生平最恨别人挑剔他的口音。
“你们老板的普通话比你顺溜多了。”郑父淡淡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极为有趣。
“那是当然了。”当着保安的面,李西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你找我们老板啊,他不在公司,这两天在别的地方开会。”
“什么时候回来?”郑父追问道。
“实在抱歉,我们老板的行程,我不能透露太多。”李西山摇了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尊敬。
听这位老人的语气,总觉得老板见了他,也会忌惮三分,难道是他的远房亲戚?
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郑父好几遍,开口问他道:“我能问一句,您找我们老板有何贵干?”
“你认识郑蘅吧?”郑父突然问他道。
“当然认识的。”李西山叹了一口气,他双倍的年薪,随着他们感情的破碎,沦为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郑父突然泄了气,眼神慢慢暗了下来,“等你们老板回来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郑蘅的父亲来过,有些话想跟他说。”
“原来是老丈人,是我失礼了。”李西山忙弯着腰鞠了一躬,向郑父赔礼道歉:“您跟夫人长得一点也不像,我真没认出来。”
“我女儿跟你们老板分开半年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郑父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在我们老板心里,早就把您女儿当成妻子了,作为下属,我对您尊敬一点也是应该的。”李西山忙忙摆手,想起来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惋惜地问了一句:“夫人她身体还好吗?”
“身体还好,精神一直不太好,所以我才过来这边。”郑父叹了一声,表情怅然若失:“我先回去了,等你们老板回来了我再过来找他。”
“您老住在哪里,我找司机送您回去吧。”李西山笑脸盈盈地问道,表情十分真挚。
“不用麻烦你了,我坐出租车就行了。”郑父爽朗地摇了摇头,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夜深露重,郑父躺在酒店里,看着怀表里亡妻的照片,心里百感杂陈。岳父的反对始终是她半生的遗憾,三十年后角色转换,他竟然让自己的女儿也陷入了这般困顿的境地。
当年,大多数人的婚姻大事都是听从父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