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毛巾里,有几撮俏皮的湿发从毛巾的边角跑了出来,垂在耳侧,悄悄往下滴着水珠。慕梓的身上甚至还穿着一件丝绸睡衣,浴室那扇窗投进来的夕阳光芒正好打在她身上,让慕梓正好回过头来看她的半边脸隐藏进了阴影中,就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而这位发光的神祇,正垂首凝视自己的信徒。
云末笙突然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之前种种对慕梓真实想法的好奇突然汇聚成了一个重锤,狠狠在她心上撞了一下。
然而这种感觉下一秒就被慕梓的动作打断。
她把双手从水里提了出来,在旁边插手毛巾上擦了擦,同时还顺手挽起鬓角落下来的碎发,明知故问地说:“醒了?”
云末笙迅速从刚才那一刹那的恍然中醒过来,无视自己砰砰跳着尚未平息的心跳,点点头,有些自乱阵脚地想要就着自己冷漠的表情落荒而逃。
慕梓难得见到云末笙这样纠结的神情,冷漠的脸上好似还在抵触着什么,不甚明白地歪头问:“怎么?睡迷糊了还是有事?啊,今天大概就这样吧,也快要到饭点了。”
眼尖地看见云末笙在听见“就这样吧”四个字的时候,眼底情绪都转了转,慕梓完全不明白自己触到了这个冰山的那块冰块,还想再问,云末笙却突然恢复了正常。
依旧是那种冷淡的模样,云末笙背在背后的手指尖偷偷往外冒着冰锥子,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就这样吧。”
慕梓站在浴室里,看着云末笙就这么带上了门,没多久,外面的房门也被关上。
手还有些潮湿,慕梓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能察觉云末笙从自己凹出的造型中有所动摇,但是没法感觉出她到底什么心态啊,好苦恼。
第二天,情况照旧,云末笙依旧死也不打开自己的心结,和许晔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蜉蝣与猛犸的对比,导致慕梓给许晔做辅导的时候,笑容格外真诚,觉得这真是个配合治疗的好孩子。
而云末笙不配合的结果就是,她再一次在客房的躺椅上睡了两个多小时。
这次再醒来的时候,云末笙敏感地感觉到,铺洒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和昨日有所不同。
——好像被挡住了一部分一样。
云末笙扭头看窗外,果然,玻璃窗外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
是慕梓,背对着自己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双手撑着旁边的栏杆,扭过头看远方的夕阳,一头长发也没有扎起来,远处荒原传来的风吹得她的长发在空中不羁地飞舞。
慕梓整个人都好似融入了这幅景色中,这给了云末笙一种感觉,慕梓本应就如同这荒原这夕阳这风一样,不羁又随性,外表包容万物,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困住他们。
似乎每次自己睡着的时候慕梓都很无聊,会干出奇怪的事情来。就像昨天洗了澡洗了头发还在洗衣服,今天就跑到阳台上坐着看夕阳了。
这么想着,云末笙醒来时莫名的小期待落到了实处,换成了昨天的那种没抓住的感觉。
别墅落地在郊外,附近人家并不多,几乎是同样的时间点醒来,环境其实也没多少变化,依旧是夕阳西下,金光遍地。可是一连两天,云末笙都觉得这看惯到忽视的景色,格外的耀眼而具有魅力。
她把视线放在玻璃窗外的慕梓身上,从躺椅上走下来,便听见“啪嗒”一声,窗外的慕梓打了一个响指,玻璃窗应声打开。
缝隙从玻璃窗中出现的一刹那,荒原的风蓦地灌进了紧闭的客房,扑面而来的风让云末笙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顺从自己没来由的想法,没有动用任何异能。
甚至还动了动鼻翼,发觉这风中还有洗发水甜甜的香味。
而慕梓已经侧身回头看着云末笙了,好像在笑,笑里也有一些无奈,说:“睡得舒服吗?”
云末笙撑起阻拦,睁开了双眼,眯着看慕梓,说:“很舒服。”
的确很舒服,慕梓的催眠虽然无法进入她的内心,却确实能够让她进入深度睡眠,从而睡一个——从重生回来开始就再也没有过的——好觉。连续两天固定时间的真正入睡,让云末笙甚至产生了一种留念的感觉,觉得这么过下去也很好。
慕梓却不太愉快,笑容收了起来,说:“睡得再好又没用,我又不是来陪·睡的。”
“陪·睡”这两个字出来的如此自然,让云末笙小指下意思动了动,心里竟然想要开始思考,如果真的是慕梓给自己陪睡……
慕梓没给她深入想这件事情的时间,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既然你潜意识这么反抗心理辅导,我带你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出去玩一天?
云末笙尚未反应过来,慕梓已经单手撑着栏杆,用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绕过栏杆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在地上后拍了拍手。她绕过站在玻璃窗前的云末笙,走进客房后“啪嗒”关上了玻璃窗的小门。
整套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阻塞,简直视云末笙如无物。
云末笙竟觉得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