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纪瑶光猛地瞪大了眼睛,斩钉截铁地应答道。她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回到三年后?她抗拒着这种可能性,并且不愿意去深想,她该怎么告诉常渝,她从三年后来?她怕啊,整日的惊惶不安就是害怕如今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睁眼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空空荡荡,一个人拥抱所有的孤寂与寒冷。
“你之前跟我说,你梦到了三——”常渝的话蓦地顿住,纪瑶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她低声道,“睡吧,明天去找月神殿的大师,我跟她约好了时间,去听听这不一样的道。”她没有纪瑶光那样的梦境,她也不曾陷落在梦境与现实中浑浑噩噩分不清,她听朋友说起,曾经有个类似的人来到这月神殿中寻找问题的答案,最后满载而归,再无困扰。是不是也可以信一次呢?握住了纪瑶光的手,她垂下了眼睫,低语淹没在唇齿间。
该如何才能够一个安定的未来?从此不再心生惶惑与魔障?
纪瑶光又一次梦到未来的自己,她环着双臂靠着雪白到空茫的墙幽幽冷冷,像是一朵绽放在寒冰原上的花。她说,一切的美好不过是一场自我满足的幻梦,是时候从那些不切实际的梦里醒来。而她如那人的话醒来,发现与常渝和好真的是一场梦,她又一次走到了海边的那一个书店,寻找常渝的身影,却见她一个人坐在礁石上,迎面而来的滔天浪潮仿佛要将她转入其中。惊叫一声,她往前狂奔,来不及抓住常渝的手,便见她彻底地消失。正在她心痛发疼发胀,几乎蜷缩成一团的时候,眸光阴鸷的安慕玉出现,她说道:“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常渝彻底消失了。”
“常渝!”一道惊叫,纪瑶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沁出的冷汗,左顾右看没有寻到常渝的身影,心中有些发慌,顾不得穿戴整齐,掀起了被子就滑下了床,跌跌撞撞向着门口跑去。
“你怎么了?”提着热水进屋的常渝被纪瑶光抱了个满怀,手中的水壶险些摔落。空闲的一只手抚着纪瑶光的后背,慌乱的声音中满是关切。
“我梦到你走了,你消失不见了。”纪瑶光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埋在常渝的颈窝间半晌后,才又继续说道,“等会儿我自己去见那个大师,你不要跟着我。”有些事情到底是不太愿意让常渝知晓,纵使她心中隐隐猜到一些事情,不然一贯不信怪力乱神的她怎么可能会带着自己来到这月神殿来朝圣呢?她们两个从来都不是虔诚的信徒啊。
常渝沉默了半晌,低声应道:“好。”她想陪着纪瑶光,想要探知那个被她隐藏的极好的世界,可若是她此时仍旧怀有抗拒,那么她愿意继续等待,等待她愿意坦诚相待的一日。如果真的是一个简单的梦境,怎么会如此不安呢?她一直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呐。
月神殿中的大师并不像纪瑶光想象的那种穿着古旧的黄色长袍,跪坐在蒲团上诵经的形象,而是跟城市中那些公园里漫步的老人所差无几。要说唯一的区别,便是他的脖子上腕上都戴着金刚菩提子串。在看到纪瑶光的时候,他伸了一个懒腰,从藤椅上直起腰,哑着嗓子道:“又是一个寻梦而来的人?”
“不是为了梦。”纪瑶光在老人的对面坐下,她摇了摇头道,“是过去,也是未来。”
“你想回到那个时候?”老人眯着眼笑了一声,又问道。
纪瑶光摇头道:“不想。”
老人叹息一声道:“那你就好好把握这天赐的机缘吧,既然给了你改变的机会,你又何必在其他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呢?”
“我会不会又重新回到那个世界?而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纪瑶光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四面点燃的熏香细烟一缕袅袅飘动,浮躁的心在淡淡的沉香中慢慢地安定了下来,“我在车上遇到了一个老头儿,他说有另一个世界。”
“哦——”老人的语调忽地拉长,他笑了一声道,“你是说老顾啊,他就喜欢跟你们说这些,他以前是做‘大了’的,他说得另一个世界是冥府,醒不过来的人自然是去世了,又怎么可能再回到现实里来?”
“那我——”纪瑶光瞪大了眼睛,有些迷惑。
“重生。”老人直白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既然来到这里,想来你也相信世上诸多玄异之事,像你这样的人也不止一个,很多人憋在了心中,也有的人四处寻找答案。你把现实当做了一场梦,为什么不把曾经经历过的三年当做大梦一场呢?其实也所差无几啊。”
纪瑶光迟疑了片刻,又说道:“我反复地梦到那时候的事情,每一个梦都不一样。”
老人点了点头道:“还是那句话,愿你醒在当下。”见纪瑶光犹深锁着眉头,他又说道,“时光倒流三年,只不过有少部分的人还存在着那三年中的记忆,绝大多数人尽数遗忘了而已。你在这个世界有喜怒哀乐,有痛感,你为什么还觉得是一场梦?你来到我这儿只是为了一句话吧:现在的你,即是现实的你,而非梦境中的你。”
“看见了吗?”老人又手指向了窗台,“那儿放着一把匕首,如果你还以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