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的出现在女孩旁边,动作亲昵的蹭了蹭少女的面颊,全然不在意女孩泥泞的身子。
言伶也腾出打水的手,摸了摸小鹿的犄角,语带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斑斑,我要快点回去了,以后再和你玩。”
小鹿不舍的站在原地,却听话的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目送着女孩的离开,消失在视线的镜头。
打完水回来,弟弟仍然昏迷在床上,言伶上前摸了摸男孩的身体,焦虑的用草屋中仅有的几块干净的布子为男孩擦身,她知道,这样不行,如果再不下山寻找治疗,男孩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在又一夜难以入睡的夜晚后,女孩下定了决心,她背起并不比自己轻的弟弟,带着草屋里仅剩的干粮和娘亲给的些护身符文和药剂便上路了,抹了把眼泪,又探出草屋左右看了看,确定暂时没什么事情,才敢迈出步子,草屋有母亲设的结界,不用担心,但一旦踏出这里,危险接踵而至。
天山不是肖小之辈的地盘,故而也有很多陷阱和阵法,天山是天狐的家,她们是天山的子民,都曾被大人耳提面命,严肃要求记忆过所有陷阱位置和阵法走位的,而如今,言伶要利用的,就是这些。
两人行出不远,就听到两个妖修相互讨论的声音。
“怎么还没结束?难不成还有遗孤?”
“大人说,这次族长是下了死命令,天狐一族,一个都不能活着,别说没除尽,就是除尽,只怕也还要多巡视几天。”
“真是,一群小崽子,族长在天山脚下设下结界,只要触碰,就会发出警报,这几天警报频繁,还是除不干净,挺能藏的嘛。”
···言伶屏息抱着弟弟藏在溪边的草丛中,这些消息她都知道,这也是两人一直藏在草屋的原因,她又想起那些与她和弟弟一同逃出来的同辈,不知道有没有在凤凰一族设结界前逃掉的。
她将弟弟放到草丛边,起身便想出去,却被弟弟抓住,她满身泥垢,不好去摸弟弟的脑袋,便只是笑了笑,用唇语道,没关系,我会回来的,弟弟发烧,她也不知弟弟能不能看见。
“谁!?”
草丛的动静惊醒闲聊的两人,他们侧过头来,却见一个女孩碰的一声摔在地上,本就肮脏的身体更加看不出形态,她也没有哭,反而却生生的看着两人,声音很小的道:“两位哥哥,我,我是山下的,不···不是有意跑上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狐疑,但他们的神识探知却告诉她们,这真的是一个没有妖丹的普通边陲女孩,而女孩手里还捧着一味草药,这种草药只有天山产出,可信度便又大了几分。
“你是谁家的姑娘?我们不是下令让山下的村民不要再上山了吗?”族长设下的结界只能甄别天山的血脉,不能阻挡人来人往,故而此行而来的几人,特地告诫了山下的村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靠近天山。
“我···我···我弟弟生病了,大夫说有一味没了,只有天山有,可,可他不能上天山,但··但是···”女孩说的磕磕绊绊,手上的药草都被紧拽着变形,她没有说完,就被两位妖修打断。
女妖修要感性些,故而她打断女孩的讲话,在大致明白事情的缘由后,对一旁的妖修道:“我们把她送下去吧”
“可···”男妖修想要格守职责。
“有结界,天狐的人是跑不掉的,如今不是只剩下几个小孩了嘛。”说道小孩,女妖修又忍不住审视其女孩,女孩吓了一跳,却不敢逃开,她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天山很大,夜晚也很危险。女孩又是需要睡眠的普通妖怪,不如守着女孩直到凌晨,再为女孩指路,让女孩离开,这样既不耽误命令,也可以解决女孩的需求。
女孩哪能不开心,喜笑颜开的坐在两位妖修的旁边,很快,便和两位妖修聊成一片,两位妖修很少关注散民的事情,听得开心,听到女孩的家庭窘境,又开始为女孩伤心,这一伤心,当然想要做些什么,纷纷给了女孩不少银子,对于妖修,这些实在是无用的外物。
但让他们不解的是,她们竟然聊天中缓缓陷入沉睡,等他们再次清醒,甚至面前为女孩升起的篝火都未曾灭掉,显然只过去极短的时间,而女孩,却不见了,两位妖修一个骨碌爬起来,想发送信号,却发现两人的乾坤袋纷纷不见,惊骇之余,只得急行军般,飞速的向着山下行去。
恰是此时,悠扬的笛声平地而起,传至天际,行过溪水,拂过树梢,仿佛与整个天山形成呼应,一时间,整个天山地动山摇,两位妖修望着躁动的天山和月下不同方向的身影,脸色难看成菜色,做妖修的,常年在外历练,没有人不知道那是什么。
“兽潮。”女妖修木然的囔囔出两个字,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阴影覆盖天山的土地,笼罩天上的空域,仿佛也在她的心间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伴着灵兽澎湃的吼叫,冲天而尖锐的声音从山脚传来,那是,结界响起的声音。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