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难,不亲自来看上一眼,怎么都没法心安!”
元凌真人受不得她的眼神,不忍地别过脸去,黯道:“你是我师姐,你想做的事,我怎么会不帮你呢?”
墨池动容。
元凌真人喃喃又道:“你既然想得清楚心里到底在乎的是谁,又何必这般波折呢?我那徒儿是个痴情种,她的一颗真心加上你的聪慧,你入宫与她在一处,又有何难为的?你何必还要这样自苦?”
说着,幽幽叹息。她说着墨池苦,又何尝没想到自己那更苦的徒儿?
这话正说到了墨池的心坎上。
“入宫与她在一处,并非难事。然我此生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这样的身份,与她在一处,又会让天下人怎么看?”墨池面目凄然。
“师姐你何尝在乎过天下人怎么看?”元凌真人直言道。
在她的心里,她的师姐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连自己的性命、名声都不在乎的人,会在乎天下人的眼光?
“我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如何说。”墨池轻道,说出的话,却重逾千斤——
“我在乎的,是她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能成为她生命中的污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元幼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 是在两日之后。
这两日期间, 元幼祺时而明白, 时而糊涂, 身体疲惫得仿佛总也睡不够似的。
自从她倒下的那一刻起,连襄就没得半分休息, 更不敢有分毫的放松,使尽了浑身解数, 好歹把她的身子骨保住了, 一场险些要了她的命的急症, 最后在连襄的妙手之下,通过一次断断续续的高热挥发尽了。
这两日浑噩之间, 元幼祺模糊觉得榻侧有陌生人的气息, 还有极熟悉的气息,那种感觉很是微妙。
她睁着眼睛,盯着账上的缠枝绣纹, 脑中努力地回想。
然而,也只想出一团浆糊, 还把自己想得脑仁疼。
“唐喜?”元幼祺开口唤道, 声音沙哑。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唐喜见着清醒的皇帝, 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元幼祺吩咐他卷起床帐,歪头看看窗外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申时。”唐喜答道。
见元幼祺直着身体想要起身,唐喜慌忙阻道:“您身子还虚着呢!”
“朕无妨!”元幼祺拒绝着,撑着身子盘膝坐在榻上。
她垂着眼睛想了想:“朕睡了多久?”
“整整两日!可吓死奴婢了!”唐喜犹心有余悸。
元幼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前朝如何?”
唐喜知道她高烧过的人, 定是口渴得很,极有眼色地边命侍女奉茶,边回道:“昨儿休沐,太后说打今儿起,陛下为敬王殁辍朝三日,才过了第一日。”
元幼祺轻蹙眉,敬王殁了的事,朝臣们迟早会知道的,也不必隐瞒。如此休沐一日,再辍朝几日,自己这一场急病,算是应付过去了。
“母后在何处?”元幼祺又问。
“太后这几日每日申时都在崇真阁为陛下参拜祈福,此刻想是在那里。”唐喜道。
元幼祺心中微涩。崇真阁是宫中供奉三清道祖的地方,平素后宫中的贵人敬奉焚香便是在那里。
肖想了一下韦太后跪在三清道祖像前,为自己虔诚祈福的画面,元幼祺的心里更觉得涩涩得极不好受。
她饮罢侍女奉上的热茶,觉得嗓子眼儿舒服了许多,精神也振奋了些,身上汗沁过的不适感便泛上来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日病倒时候的衣衫,又出了透体的汗,不难受才怪。
“朕要更衣。”元幼祺道。
唐喜伺候惯了她的,对她的习惯极是了解,早就预备下了。
司设宫娥捧了干净衣衫冠带入内,依旧被元幼祺打发走了。
“陛下,您这会儿身子怕是不适,还是让奴婢们伺候着更衣吧。”唐喜不放心地探问着。
却被元幼祺一道冷厉的眼神慑住:“这两日有什么外人来瞧过朕!”
唐喜被她瞪得双腿发软,嘴里就磕绊起来:“并没有……没有啊!”
元幼祺撩起床帐,又掀开锦被,不知正在寻着什么。
唐喜不明就里地心里打鼓。
“当真没有?”元幼祺再次拧向唐喜,沉声道。
唐喜不禁一抖,觉得这眼神比刚才的还吓人。
若说“外人”,他倒是首先想到了那位。可那位来得蹊跷,中间还隔着太后呢,唐喜不敢冒冒失地捅娄子。
喉间滚了滚,唐喜避重就轻,道:“倒是云虚观的元凌真人来瞧过陛下……”
师父?
元幼祺的眉头并没因此而舒展开,追问道:“只师父一人?”
“还有……还有真人带着的一个什么徒侄……”
唐喜于是将自己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