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了跤什么的, 那可怎么得了!
元幼祺只好暂硬下心肠,却软着话语劝道:“你若是想学骑马,等朕亲自教你, 好不好?今日,咱们就不……”
“陛下原来不喜欢与我同骑啊!”墨池突道。
只一句话, 便直接让元幼祺噤了声。
眨巴眨巴眼睛, 元幼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般:“你、你说什么?”
“陛下既然没听到, 那……就算了!”墨池故意道。
说罢,拧身向后面的唐喜道:“劳烦唐总管帮忙雇一辆马车……”
元幼祺愕得圆了嘴巴,听到墨池转头吩咐唐喜,她亦急转向唐喜,杀鸡抹脖儿地朝唐喜使眼色。
唐喜伶俐着呢!
这两位明摆着打情骂俏大秀恩爱, 墨姑娘得了圣宠撒个小娇、矜个小持什么的,这是人家两口子的小乐子,他要是听了吩咐,麻溜利索地去雇什么劳什子马车,那才是脑袋被马蹄子踹了呢!
唐喜于是一动不动,戳在原地嘻嘻笑着打哈哈。他知道,如此这般绝不会让元幼祺觉得他不尊重墨池,反而会让元幼祺夸赞他有眼色。
何况,人家墨姑娘压根儿也不是让他去雇马车的!
果然,墨池像是早就料到唐喜不买账似的,也不言语,站在远处,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瞧着元幼祺。
那是一抹子似嗔非嗔、似喜非喜的神情,那双秋水瞳中映着的都是自己的影子,盛着满满的情意……
元幼祺与她四目相对,凝着她眼睛里小小的自己,心尖儿上再次刺痒得厉害,兼又甜丝丝的,像刚被大罐的醇厚石蜜浸泡过一般。
如果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所在,如果只是两个人独处……
元幼祺肖想着拥墨池入怀的香馨享受,手心都跟着刺痒了起来。
她的一只手此刻正拉着墨池的,对于她的细微变化,墨池的感觉从来是敏锐的。
这人,又在幻想着与自己的亲昵呢吧?墨池暗嗔,脸颊上晕上两片飞红。
不过,墨池不是寻常女子。虽然羞涩,却并不妨碍她继续逗弄元幼祺。
“陛下原来当真不喜欢与我同骑啊!”墨池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地点了点头,那意思,我终于看明白你了。
“不是!”元幼祺的否认脱口而出。
见墨池含笑瞧着自己,眼中的逗弄意味愈发的明显,元幼祺嘴角微抽:朕才不想被当成阿蘅的宠物逗来逗去的!
“阿蘅——”元幼祺拉成了声音,手拉着墨池的手,摇啊摇,晃啊晃。
她自认为很有尊为帝王的骄傲,却不没想到此刻的这幅尊容实在与帝王骄傲搭不上边儿。
随行的唐喜和梁少安眼见他们平时一言九鼎的陛下没出息到这个地步,极想自戳双目,至少也要假装不认识他们的皇帝陛下。
他们更加地觉得这位墨姑娘是个神奇的存在。
陛下当着旁人的面,都能这么腻着墨姑娘,而墨姑娘的气场更是不见分毫,可以想象,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陛下该是何等的……弱。
那画面太过美好,唐喜与梁少安都不忍心想象下去了。
幸亏,来往的路人与香客见他们一行衣饰不俗,顾忌着是京中富贵人家来云虚观还愿进香的,是以都远远地绕行开去,不曾查知他们的具体言行如何,不然,“当今天子娘气得很”的传闻怕是又要坐实两分,更成为民间百姓私下里的谈资掌故了。
墨池被元幼祺摇晃着胳膊,藏在眼底的笑意都要忍不住喷薄而出。
她强忍了笑,止住元幼祺疑似撒娇的动作,道:“陛下想说什么?”
这么说着,墨池此时其实极想摸一摸元幼祺的脸,再揉一揉元幼祺的脑袋。她于是也体味到了那种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尽兴亲昵的刺痒之感。
“阿蘅别逗我了,好不好?”元幼祺软着嗓子道,“我怎么会不想与阿蘅同骑呢?”
为了讨好墨姑娘,皇帝陛下连“朕”的自称都不要了……唐喜和梁少安极度怀疑,他们的皇帝陛下下一步就要连脸都不要了。
“陛下当真想与我同骑?”墨池含笑瞧着元幼祺。
“真想!真儿真儿的!”元幼祺就差赌咒发誓了。
墨池“哦”了一声,便垂下眼眸,做思考状。
元幼祺登时紧张起来,生怕墨池再拒绝她。
好在墨池也不大忍心太过逗弄她,只垂眸几息,便复抬起眼来,无奈地幽幽道:“也只好如此了。”
阿蘅你要不要这么勉强?元幼祺一张俊美的脸纠结成了个苦瓜。
她已经浑然忘却了墨池其实是在逗弄她这个事实。
元幼祺虽然偶尔会因为墨池而昏沉了脑子,但经年积淀下来的雷厉风行和属于帝王的霸道,却是一点儿都不差的。
她既确认了墨池的意思,便由不得墨池再改变主意,更是果断地拉着墨池,拉到了拴在马桩上的她自己的坐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