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云扬抬起头来,她生得好相貌,一双眼睛尤其得美,清亮透彻,仿若无暇的水晶,只是此时这双美目却失了往日神采,哭得红肿如同两只核桃。
“妈妈。”云扬万没想到,居然在柳府看到了百花楼和红袖轩的两个老鸨,一时间受到了惊吓,以为她在柳府门口磨了这半晌,她们已经得了消息前来捉她回去,立马以首触地,哭道:“求县主开恩,求县主听奴家说完!”
柳繁音见此,只觉得有些脑仁儿疼,朝龄儿抬了抬手,龄儿立马上前,扶了云扬,婉声道:“云扬姑娘莫怕,县主听着呢,姑娘有什么话可要说清楚了。”
云扬怯怯抬头,方才连磕头带着哭,她这会儿发丝凌乱,脸上妆容狼狈不堪,柳繁音皱着眉头,让她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吩咐龄儿让小丫鬟们打水过来给云扬姑娘净面整妆。
这一番折腾下来,云扬好不容易才稳了情绪。
“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柳繁音淡淡道。
哪儿料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云扬,听到柳繁音的话,竟又要跪了下去,幸而花娘和芸娘见她情绪不对,就在她身侧一左一右地站着,这才及时地给扶住了。
柳繁音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无比,这个云扬,恐怕是个变数。
“县主恕罪,奴家,奴家……”云扬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就连花娘和芸娘,都忍不住地扶额。
“云扬姑娘好生说着,县主这几日忙得很,”龄儿向来伶俐,嘴巴更是快,“说句不好听的姑娘别介意,县主宽和才肯百忙之中见姑娘,可姑娘连话都说不清楚,县主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在姑娘身上?”
云扬此刻,泪水涟涟地望着龄儿,许是听进去了这话,方才哽咽着继续道:“奴家知道,县主的好日子本不应扰,可奴家实在无法,若是县主不能施以援手,那奴家同腹中的孩儿,只能同入黄泉了。”
“什么?!”芸娘听了这话,差点儿气晕过去——云扬是她百花楼里的姑娘,楼里姑娘有孕她竟不知,还给告到了主子姑娘面前,她焉能不气。
柳繁音眉头轻蹙,口气疏淡:“谁的?”
云扬洁白的牙齿咬在殷红的唇上,忸怩了片刻,方才哭道:“梁公子。”
这下,芸娘是真的要气晕过去了,好歹花娘在一旁给她顺气,才让她没能晕厥当场。
“呵。”柳繁音神色并无异常,只抬眼望了一眼一旁的芸娘,她前些日子方才交待过花娘和芸娘,看好这些姑娘们,梁玉书寻欢作乐也就罢了,千万别让这些傻姑娘牵涉其中。千叮万嘱,到底还是冒出一个来。
芸娘被柳繁音那一个眼神看得手脚发凉,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而起——这人已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了,她再说什么有什么用?
“云扬一介烟花女子,自知不能高攀梁公子,不敢心存妄念,若非梁公子日日相诺,云扬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说罢,云扬又是哭个不停。
芸娘看着云扬,气虽是气,但也有些心疼,云扬原本是百花楼的清倌人,谁知道竟落到了梁玉书手里。
听了云扬哭诉了这一番,柳繁音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个单纯姑娘,因着梁玉书答应帮她那个赋闲无业的懒散哥哥寻个好差事,她便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偏偏还被梁玉书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自以为终身有望,竟是有了身孕。
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终身的指望,竟也只是镜花水月,看着漂亮罢了,实则都是泡影;现在,兄长的差事无望,她又遭了梁玉书的厌弃,亦不舍腹中胎儿,求诉无门,这才冒险求到柳繁音面前。
“罢了。”柳繁音无奈,抬手吩咐道,“将她好生安置,今日之事,只在此间之中,万不可传到别人的耳中去。”
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怕是这姑娘的命,都要没了。
云扬张了张嘴,却被芸娘止住:“莫要犯傻。”
云扬这才含泪点了头,不再说些什么。
到了晚间,梁玉书脸色略微阴鸷地来到了柳府。
“表妹这些日子,越发美丽动人了。”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柳繁音扯了扯嘴角,不无讽刺道:“表哥谬赞,表哥才是越发风流了。”
梁玉书的脸色陡然一变,讪笑道:“表妹说笑了。”
柳繁音懒得与他再多言些什么,梁玉书自然是看出她的不耐来,但仍是甚有耐心:“明日,就是表妹的及笄之礼,我一想到,明日舅舅便正式宣布我们的婚事,我就欢喜到不能自抑。”
柳繁音的眸色沉了一沉,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我听说,这几日有些小人在表妹面前嚼舌根,表妹聪敏,定能辨别,那些都是空穴来风之词。”
“呵。”柳繁音不置可否,云扬今日来府动静太大,她料到回传到梁玉书耳中,没想到他竟还有脸面到她跟前来试探她。
梁玉书见此,只觉得压根儿直痒,无妨,无妨,左右她以后都是他的人,等到她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