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见了?”吴雨先是一愣,不过这种尴尬很快被她压在心底,神态自若地开口说着。
许槐哂笑,这时候吴雨还在她面前装作这么淡定做什么?“喜欢她很辛苦吧?”她无视身边的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径直开口道,“反正,我是觉得挺辛苦的。”
两个女人同时爱慕着另一个人,她们彼此之间很明白。许槐也不装傻,点破了吴雨的那点心思。
这样的许槐,是有些令吴雨措手不及的。
“脾气那么差,又唯我独尊,她想着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别人也意思在她眼里都无关紧要。所以,喜欢上这样的人应该很累吧?”许槐没理会吴雨的愣怔,接着说。
她声音有些小,还有些嘶哑,这从早上起来,她没喝水,身体里的水分似乎要因为身上有些发烫的温度蒸发干净了。
吴雨终于确定现在许槐真是在跟自己讲这些“有的没的”,这种情敌之间的“交心”,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跃跃欲试。
“那你不是还一样喜欢?”她露出了对许槐的第一个笑容。
许槐双眼望着天花板,半晌,她才开口,“所以啊,我觉得太累了,准备放弃喜欢她了……”
“你就不怕我因为你这句话在你跟林殳意之间趁虚而入?”吴雨坐在转椅上,已经滑到床边,开始给许槐测量体温。
许槐配合地偏头,露出自己的耳朵。同时,她也回答着吴雨的话,“我跟林殳意之间?趁虚而入?应该不存在吧?”她们之间,不是从来都不是什么牢固的关系吗?
身份地位的不对等,甚至就连这感情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作是感情,这种关系,就算是有别人进来,又怎么算得上是插足?
吴雨将体温计上面的薄膜扔在垃圾桶,看着体温计显示屏上的温度,“嗯,有点低烧,快三十八摄氏度了。之前殳意说你发烧住院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明显病还没好利索……”吴雨絮絮叨叨地说着,虽然她从心底无法喜欢许槐,但作为医者,她的职业操守还没丢。“之前医院有单子吗?我看看。”
“不知道。”许槐皱眉,她当时已经昏迷了,但却能清楚地记得林殳意抱着她走路时的颠簸。而她,却不觉得颠簸,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她觉得安心又踏实。明明,林殳意是她最不应该信任的人才是。
吴雨叹气,“我去问问。”她对林殳意的了解,可能比许槐还要多一点。至少,吴雨知道只要林殳意这个人一旦对什么事什么人上心了,那就是比一般人会上心太多。
果然,没一会儿,吴雨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机打的之前许槐在医院的输液单。“我看看,有些受凉,肺部不适引起的发烧,现在还在低烧说明你病毒入侵体内的感染还没完全好。我给你开点药,你按时吃,最多两天就没事了。”
“谢谢。”许槐说。
吴雨站起来,她要写个药方。倒不是为了给许槐看的,而是给林殳意的。
林殳意对一个人上心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细致和温柔。
“谢我做什么,我是殳意聘请的家庭医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她没抬头,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纠结什么,但殳意喜欢你,你不也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放弃?”
“你这是在劝我?”许槐转过身,右手垫在自己侧脸下,用脑袋枕着,开口问。
吴雨写字的手一顿,她也对自己刚才对许槐说的话表示微微意外。想要去追的人追得太久了,可能也是真累了。或者,是今天林殳意对她说的那番直白的话彻底让她死心,她居然帮助自己的情敌。
“你觉得是就是吧。”吴雨笑了笑,没再多说。
许槐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她嘴皮有些发干,“我已经决定不要喜欢她了,所以,你要是喜欢,那就跟她在一起啊。”她声音不大,但同处一个房间的吴雨能听得清楚。
这时候,吴雨已经写好了,在按照药房给许槐配药。其实在她眼里,如果许槐不是总跟林殳意出现在一起的话,许槐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她眼里也只算是个孩子。就像是现在,许槐的话落在吴雨耳朵里,吴雨只觉得还带着稚气,还有几分……任性。
“好了。”她跟许槐没什么多的话能说,虽然现在心里决定已经不要在追着林殳意跑了,但让她在瞬间放下芥蒂去好好劝说许槐她是做不大的。吴雨将药包放在床头,“一天三次,中成药饭后吃。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她顿了顿,走到门口时候,那手明明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吴雨回头,眼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挣扎,但还是开口说了,“其实,殳意对你已经算是非常特别了,真的,我以前在读研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有像对你这么上心。”
所以,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早就说放弃她的话的,你们其实说不定可以真的好好的。
生者为什么总是要替逝者背债呢?
生命太沉重,背负着生活,会不开心也不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