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身体,竟把背后留给了无数的箭头,将自己拦腰护好抱起。
“大哥……”风声,雨声,嗖嗖声。护着自己的身体颤了颤,她的心扯扯地疼。流入口中的液体,又腥,又咸,又涩,又甜;她不知那是血,是雨,还是泪滴。
“其实……大哥……大哥真的希望听你……听你叫一声大哥的名字……呵呵,你别怪大哥啊……大哥,咳咳……大哥在……那次,咳咳……那次你蛊毒发作,不小心解了幻术……大哥就知道了……知道了你的秘密……大哥我……我……大哥总……咳……是我对不住你……”
佘涛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却依旧稳稳地送下了那飞速降落的影。
“佘涛!!”极速下落着的她哀嚎着。
万念俱尽,撕心裂肺。
。。。
“少主,她应当是醒了。”
柳雁雪点了点头,紧拧着眉,踱步到病榻边,她目光晦涩地审视着榻上那双眼无光、半合半睁的人儿,她双手负在身后,绞弄着指节,不知在想着些什么。透入窗扉的朝阳,小心翼翼地印在她的身上,一丝丝,一点点,刻画着那柔美的身躯,描绘着那精致的脸庞。
她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咂了咂嘴,“且不论那旧伤繁杂,疑似中毒中蛊的杂乱脉象,单单那十八处刀伤,二十三处剑伤;其中左臂,左肩,小腹,右肩胛,四处深可见骨;外加右胸透穿而过的倒钩箭,她居然还能活着。”她偏了偏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身旁的雪茗谷弟子,“父亲和母亲呢?是否会来此焱国的分谷?”
“雪谷主和柳先生还未回信。”
“宁源呢?”
“宁师姐奉谷主之令,前往安排战乱难民救助点,至今未归。”
“哼。二人世界,还不忘使唤我的人。”她紧盯着榻上那安静地不像活着的人儿:汗珠浸透发根,顺着那如同刀刻般钢中含柔的脸颊滴下,紧抿着的唇苍白无力,深皱着的眉描述着那不为人知的残忍苦楚。
她蹙眉问道:“换药了吗?”
“今日还未换。弟子这就去……”
“无妨,拿来给我罢。”透彻的目光锁在了那紧揪着胸口被单、藏于被单下的手上,她想了想在一层遮掩下那缠满绷带的身体,又想了想初见时那破碎狼藉的衣,撇了撇嘴,道,“再给她寻一套和身的男子衣物。”
“男子?她不是……”
“焱国内乱,安向焱发兵之际;暴雨夜,今上丧子际,于焱国境内,身着男子儒袍,遍体鳞伤地倒于陵山脚,丽河岸,身上还绑着半截被刀割断的麻绳。不难猜测她是从陵山方向一路逃亡而来,而距陵山最近的便是焱国的泉凌行宫,是那明面上已亡,身为质子的安国皇三子近几月来的临时居住地。”
“联系近日发生的事,质子殇,战乱起,可本应因此更加敌对的焱国八王与安,却于这个节骨点上结了盟。由此可见,她身为女子却身着布料上佳的男子衣物,必有着她的原因。”转头看了看身旁那恍然大悟却又欲言又止的师侄,她叹了口气,“勿深思。记住,医者原则,医人,医心,不医行;探病,探方,不探因。既尽己所能,医者仁心;又少知为妙,明哲保身。我们是医,不是神。”
那弟子愣了愣,摇摇头,试图驱走刹那间的疑问,“雪玲多谢少主教诲。”行礼,转身,离去。
翘起的嘴角,衬着那灿烂的阳光,很是诱人。她眼角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一本正经跨出门的身影,想想这些被自己母亲收养的孤儿,将对母亲的敬重不由自主地就会向自己身上转移,随便说说便板板正正,呆呆愣愣,甚是有趣,她不经笑出了声。
。。。
幽凉月夜,鲜血染红了大地。
弓.弩,横刀,长剑,杀红了眼;管家,侍女,家丁,横尸满地。咆哮,尖叫,大笑,怒号。刺眼的火光映着幽深的明月,将那狼籍与血腥照得通亮,却照不亮那颗颗举着刀斧的嗜血之心。
幼小的身躯蜷缩在衣橱一角,瑟瑟发抖,却抖不去那嘴角一痣的恶魔,抖不去刀起刀落,人头滚地的影。
“呵,萧氏余孽,朝,哦,不,应该是萧凌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那是恶魔的狂语。
“贺益泉!你住手!住手!你该杀的不是阿熠!阿熠他不是!我才……”被押解在身旁的丈夫三指一捏,瞳孔便失了焦距,再也吐不出剩下的话语。
“我是萧氏子嗣又如何,乱国之际,逐鹿天下本就各凭本事,你贺氏赢得了天下,我萧氏输得心服口服,可这并不等于你就可以灭了我萧氏全家!妇孺何其无辜,值得你如此赶尽杀绝?你们贺氏不做得如此决绝,我一个萧氏孤儿,又能掀起多大风浪?竟让你这贺安王朝如此容不下?此番事出,你们又将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你莫不是以为,杀了我,是立功,立了功,便能坐上太子之位?”
没有丝毫刀下的畏惧,有的只是对孩子的亏欠,对妻子的惦念。“呵,痴人说梦。你太蠢,那个位置,比起贺益成,你,更不配。”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