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床被子,与身后两侧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刀。那黑衣人在片刻的恐慌后迅速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向着远处瞧了瞧,他在心头盘算着挟持人质以突围的可能性,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封住了一切死角。他把牙齿磨地吱吱作响,赌一把似的伸手摸向了后腰。
唰!一颗带着劲风的石子敲在他手腕的麻穴,那还未及从后腰摘下的东西瞬间荡回原处。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要垂死挣扎了,我们既晓得了你那让人自燃的把戏,又怎会再给你机会出手?”那声音的主人好似对着另外几个侍卫挥了挥手,“仔细搜搜他的身,看还能寻到些什么,小心着些,莫要打开,更莫要乱闻。”
“是。”
“阿易,没想到竟真的是你。”佘湛摇了摇头。
“殿下,我……”
“莫再尝试狡辩了,”贺昆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火种与迷药都已经在你的住处寻到,你那日杀害祁公主后临时换下的太子侍卫服,我们也已经在綏王府的角落里,连同那被你为了抢一件衣服而杀了的家丁一同寻到了。你今夜在此,不就是以为那家丁未死,前来灭口的吗?”
贺昆槿走向前,巧妙地将那黑衣人的手一捏,手中的刀便滑入了她的掌心。她低头摸了摸刀刃,又看了看刀柄与挂在那人腰上的刀鞘,“这刀,便是这几次作案时所用的凶器吧?一会儿去与伤口比对一下,证明起来也当不难。”
上前搜身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将搜到的东西递给了贺昆槿;剩余的几个侍卫则走过去,打算给他戴上枷锁。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一道渗血的细薄刀口留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而这不足以致命的一刀的代价却是两个持刀侍卫,一个被夺去了刀,一个被掀翻在地。
拿着枷锁的侍卫们眼看着那吃人的刀刃就要向着自己落下,却无法腾出手来拔刀抵抗,他俩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与黑暗却没有到来,他们只瞧见冀王殿下飞也似地抽剑向前,和那黑衣人斗在了一块儿。撇,掠,挑,不出三招,压倒性的优势,那黑衣人便被贺昆槿牢牢地制服在了地上。
秦烁看着自己侄女那精湛的剑术,心头一阵自豪;佘湛则是稍有吃惊的咂了咂嘴,感叹着这看似文弱的冀王,实则深藏不露。落在地上的一个红色荷包吸引了佘湛的目光,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绕过一站一躺的两人,弯腰拾起,打算打开来细细地瞧。
“慢!”眼见自己的惊呼并没有及时引起佘湛的警惕,贺昆槿只好松开地上的人,持剑飞速将佘湛手中的东西挑飞。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刚飞至半空中的荷包倏然火光一闪,将热浪射向四方,将被褥点着。
佘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门,却发现额头的冷汗早已被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干。他愣了半晌,这才转身寻到贺昆槿打算道谢,却瞧见贺昆槿一脸说不清是喜是忧地眼神看着那地上的人,不,是那地上的一摊焦炭。
“自燃……了?”佘湛捂鼻挡住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自燃了。方才那个应当是连根火,主根燃,副根燃。”贺昆槿并没有看佘湛。
“他这是……临死之前打算将我一起拖下?”
“或许他觉得用火烧,都是优待了殿下您的吧。”她眼神利利,嘴角一勾,将佘湛吓出一身冷汗,“毕竟只有忠诚的燚教徒才有资格葬身火海。”
“……”生气了,他定是生气了,定是借机报复自己着呢。
“太子殿下方才拾起的是什么?为何会去打开?”秦烁摸着鼻子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那红色荷包,从针脚上来看,应当是家妹所织无疑。”佘湛负手走出房门,深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我本以为家妹只是抱着种玩玩的心态,却没想到她竟是真心的。”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秦烁问道。
“阿易……他本乃前朝镇国将军幼子,与家妹青梅竹马,怎奈焱国倾覆,原本的镇国将军也尸首异处。以他的身份,父皇本当是要将他斩首示众的,可家妹来寻我,我拗不过她的央求,便为他换了个身份,放在我的身边当作贴身侍卫。我与他也算是发小,一路来他也是忠心耿耿,便也就以为他像他所表现的一样,早将那些东西放下了……”
“呵,我看他对家妹一片痴心,本还打算和亲之后便将他留在家妹身边,怎料到这大逆不道的家伙竟会害了小四的性命!”将拳头握地嘎吱响,“我当时怎会一时心软救下如此一个祸害!”
“他对令妹的心,应当是真的;他杀了令妹,应当也只是个意外,他应当也在为此痛恨着自己,因此才选择了自尽。”贺昆槿淡淡的一句话压下了佘湛的怒火,“随身携带的荷包,案发后低落的情绪。我问过内人,她告诉我令妹脖颈上的伤口乃从左下至右上,且顿在了半中央,应当是争吵途中的意外之举。”
“如若我没猜错,从令妹会出现在那个偏僻的凉亭里来看,或许令妹早已猜到这一系列案件的真凶便是他。那日在殿下与宁源谈话之时,令妹应当是正好瞧见了独自守在远处的他,百般纠结后将他带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