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让人无法形容的锐利目光将贺益成震地说不出了剩下的话,他只觉得一股神秘的气息从那透黑的双瞳中流出,穿透一切,直入了自己的心头。下一个刹那,他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晓得了。
“你既觉得那是妖术,那你便不要记得这妖术的存在了吧。”目光的主人对着那已然倒地不省人事的人儿说道,“记得阿娘和……蓉儿,记得她们是死于綏王之手,记得她们是因你而丧命……便够了。”终是违背身体的警告,使用了那从灵羽被夺起,便开始不断衰弱着的幻术。
“咳咳咳。”逞强的使用那所剩无几的灵力,终是让她的身体负担越来越重了。
大火之后的修罗场,还活着的,只剩下了那一躺、一坐、一睡的三个。
作者有话要说:
拿了一包纸巾放在身边…
第52章 事平
绵绸的细雨洗濯着这傍晚的大地,一滴一滴浇灌着人们那颗颗干涸的心。风已止,雨未停,这沉闷的潮湿空气让人们有些难以呼吸。雨滴布满山林,就好似整座山都在因某个人的悲痛而哭泣;夕阳洒遍万物,就好似万物都在因某个人的绝望而血啼。夕阳落,雨水积,蛙儿叫,鸟儿鸣,在这幽绿的山间,在这茂密的竹林里,一切都好似在痛泣、在哀鸣。
朝镜与灵斋一左一右漫步在这傍晚的竹林中,从伞的边缘流落而成的雨帘遮住了二人那沉重的表情。一人不言,一人不语,在这被雨帘所围起的小小空间内形成了一种浓稠的静谧。他们好似在漫步走着,可双脚却在快速地交替;他们好似在随意走着,可心中却有又了明确的目的地。穿过竹林的一角,所见之处的竹绿尽数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所代替。他们或许清楚,又或许并不清楚自己走在何处,又在这雾中走了多久,他们只是在沉默地走着。走到万物迷失,走到万籁俱寂。
一股清凉的风,一滴冰冷的雨,迷雾散尽。入眼处是那绿色的草地,是那排排竖立的墓碑,是那书写着纷杂历史的朝家陵。陵墓里有着两块新起的墓碑,两块被翻新过的相邻土地。一个蜷缩在地面的身影,一个满身狼狈的身影,就那样倒在了两块墓地与墓碑的旁边。雨水毫不留情地在尝试着去淹没着她的面颊、她的身躯,可当水滴触及她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时,却被残忍地瞬间化为了水蒸汽。昏迷着的她眉头紧拧着,拳头紧攥着,被紧紧咬住的嘴唇却早已是流不出半点血滴。
朝镜深深地吸了口气,停顿片刻,又深深地将之吐出。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一旁的妻子。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昏倒在自己父母与大伯陵墓前的女孩儿,不顾她身上的滚烫,咬牙将她背起。他向妻子点了点头,二人这才慢慢地向外走去。背上很热,心头很痛,妻子手中的伞却是将那能稍稍让自己舒服点的雨滴都给遮了去。他看到妻子那被雨水沾湿的半边衣襟,又扭头看了看自己背后那不断冒出的白色蒸汽,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提起。
“师父,”背上的人好似醒了,又好似在梦中言语,“待日后我也……了,是不是没有资格葬入这朝家陵……”
两人的脚步一顿,朝镜强迫着自己将喉头的哽咽给吞了下去,“谁说的?你不但是我们朝家的嫡系,还是我幻灵族的少族主,将来的族主,你怎会没有资格葬入这属于幻灵族嫡系的朝家的陵墓?你将会继承我的族主之位,活到长命百岁,待你享尽这千色人生,当你归天入土之时,你不但能葬在这里,你的名字、你的生平,还会被刻入那记载历代族主的石碑上,供日后千万代幻灵族后裔的子孙祭拜。”
“青儿她……这是在说胡话着呢。”灵斋放慢了脚步,将自己与贺昆槿并肩,看到了她那依旧紧闭的眼皮,“这孩子……”
“……”
陵墓远了,白雾来了,竹林近了。向回走去的路上,一昏两醒的三人终是没有再度发出任何声音。鸟儿累了,蛙儿乏了,月儿亮了,雨儿停了,昼与夜的完美交接,寂静的夜幕彻底降临。
吱呀,房门开起。滚烫的人儿被师父轻手放在了榻上,被师娘细心掖好了被角。榻上的人儿依旧在睡梦中承受着来自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痛在眼中更是痛在心里的师父师娘二人无奈地对视着,无奈地正欲转身离去。
“师父,师娘。”榻上的人发出了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她那红肿的双眼被微微撑开了一个缝隙,“雁儿她……”
“醒了?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你那宝贝媳妇儿?”朝镜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你早早的就将整根幻灵羽给了她,有了幻术,那一群被迷昏了眼的武林杂碎们又能耐她何?与你相比,她身上那些算不上是伤口的伤口,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发觉的太晚了而已。与其担心她,你还不如趁着自己还能够醒来,好好地担心担心你自己。”
“……阿雁她既然用了幻灵术,”并不是不能理解师父的生气,“那武林大会……”
“我赶到之时,那儿就已经变成座雪山了。至于山庄,那可不是单单能用被冰雪覆盖来形容的,山庄里的人尽数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