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幸福在那黑暗的日子里有了师父的陪伴、师父的相救;幸福在那之后遇到了少主,被雪茗谷收留;更幸福在眼下拥有了亦师亦友的师父与少主,更是有了卫康他们所合力组成的这样一个自己曾经日日夜夜梦想过的家,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却更甚于血脉亲情的家。
可是,如今这个家却是即将面对最为残酷的一刻了。她到底要如何去做,才能让自己和卫康不会失去师父,少主不会失去爱人,蓉儿不会再失去了阿娘之后又失去姐姐,而这得来不易的家不会失去家中的顶梁柱?与其得到后再痛苦失去,她宁愿最初就不要拥有。至少这样,那些曾经的美好才不会变成噩梦,至少这样,自己的心才不会那么的痛。自己当真就如此束手无策了吗?当真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在将他人一一安顿妥善之后,悄悄地从这个世上、在家人的人生中永远地失踪?
“阿源……”那从喉咙中挤出的干哑嗓音将宁源拉回了现实,“你……都瞧见了?”
“……”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估计是猜到了宁源此时此刻的所想,朝青苦笑了笑。她费力地将身子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转移了话题道:“阿源来寻我,可是发生了些什么?”
“……”宁源第一次觉得,自己师父那黑亮眸子中流出的笑意是如此地刺眼,“景王殿下……禁军将景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好似是陛下下了令,要将景王殿下押入宗人府。”
朝青并不惊讶地点了点头,示意宁源继续说完。
“刺杀的时机好巧不巧正处在綏王乱方止的风口浪尖之上,在朝中传言陛下丧命綏王之手、太子有望登基之时,景王殿下这手足相残、刺杀皇储、篡权多位的罪名已是坐实了。而又因陛下刚刚痛失……”瞄了瞄朝青的脸色,却发现母亲的逝世好似早已让她痛得麻木了,“陛下……他已经起了杀心。”
“……皇后和太子那儿怎么说?”
“明面上都并未表态,但街头传言说皇后不知为何是去替景王殿下求过情了的,但好似被陛下给轰了出来,说是什么替景王求情者按同罪论处。”
“同罪论处……杀心吗……”揉了揉眉心,“宗人府现在是归谁管辖?”
“……不就是殿下您吗?”
“……”摸了摸鼻尖。如今这情况,除却自己所关心的那一两件事,其他的早已是被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而宗人府作为曾经綏王的管辖范围,自归京接手后,自己更是眼不见为净地扔在了一旁,从未理睬过。“看来是时候去趟宗人府了,此事到底如何……太子……吗?”一缕阳光透过竹叶射在了朝青的脸上,她眯眼望向了宁源,问道,“羽伯母呢,羽伯母的去向可是寻到了?”
“没有……无论是雪茗谷还是剑宗都没有寻到半分与她相关的消息。她好像在一切开始之前,便就已经失踪了。”宁源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将那在口中徘徊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阿槿,你可否告诉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直至将宁源盯地浑身发麻,朝青才开口回答道:“我的灵羽被夺了,大伯死了,阿娘也……”并未待宁源继续提问,她便又用那低哑的声音补充道,“你没猜错,这炎蛊就是炎灵羽……反噬,惩戒,报应。”
“阿槿你……那少主她……”宁源不自主地摇起了头,当残酷的猜想变为事实,这才是最为黑暗的一刻。她真的很希望,很希望自己方才什么都未听见,又或者自己最初就什么都没有问出口过。
“她不晓得。晓得此事的只有师父和师娘,现下再添上阿源你。”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当然,我希望你是知晓此事的最后一个。”
“阿槿……”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眼中那肿胀的液体,“那少主她的记忆……”
“我求师父用幻术将一切与我相关的记忆都除去了。”笑着摇起了头,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双眼,“雁儿……雪茗谷少主的人生中,不当有我。”
“阿槿……你当真要如此?”
“是已经如此了。事到如今,除了如此,我又有何别的选择?”
“那……你又为何要回京?”
“还剩一些隐患……需要我去剔除。”
“那你这些日子里总是一个人……”
“不一个人呆着,难不成我得让自己将这整个王府的人都炸了给我陪葬?”看着宁源那黑了个彻底的脸,朝青翘起了嘴角,不知是在玩笑还是自嘲,“放心吧,我不会像焱七那样的。无论如何,即便没有了灵羽,我也是灵族,这些小事还是能够自己控制得住的。”
“小事……吗?”捏住了自己的眉心,“也是,当初躺在祭坛的时候,我最后的想法竟然是希望那教主能让我的死相帅气些,不要让一旁的师父您与大哥笑话了……呵呵,我一直觉得师父您这样的人,定是能长命百岁的呢。”
“怎么,现在不那么觉得了?舍不得我了?”
“不,我一直都是那么觉得的。所以,就如同我上祭坛的那一次一样,师父你同样也能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