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深深戾气,一骇,陡然消了音。
卫桓冷冷掠过张济,还刀入鞘,转身离去。
张济回神:“主公,主公!”
他急急追上,卫桓却不理会,翻身上马,一鞭疾驰而出,传令整军入石邑。
张济上马要追,动作却一顿,他追上只怕无用啊!
又焦又急,一把抓住接军令的徐乾:“你先等等,等等我!”
张济匆匆转身,回头取寻姜萱。
……
姜萱正身处东关口,外面大胜确保安全了,讯兵回禀,她才自井陉而出。
才过关口,便见张济脸色煞白打马狂奔而来。
“你说什么?”
卫桓要坑杀六万河间降卒?怎么回事?这不是第一次碰上降兵了,以前可是从没有这般过的。
张济急急将方才诸事都说了一遍,蹙眉急:“看主公神色,杀心极坚啊!”
姜萱心往下沉,河间军本就很敏感,平时倒还好,可这才适逢卫桓母亲被人鞭尸焚灰,尸骨无存。
偏偏罪魁之一张骔还挑衅,这河间军诈降,而且还是在卫桓杀张岱功败垂成之际。
她眉心紧蹙:“府君呢?”
这当口,如何劝说她都棘手,可不管如何,坑杀数万降卒却是不行的。
张济:“已率军往石邑城去了。”
姜萱凝眉打马,立即急急往石邑城赶去。
☆、第74章
石邑四门大开,迎并州大军进城。
姜萱赶到的时候, 石邑城头火杖熊熊, 城头上下油渍血腥遍地,处处焦黑, 一片血战后苍夷斑驳,石邑守军和并州军正忙着收拾打扫。
她心下焦灼, 也顾不上多看, 招来人问了,得知卫桓正在城中央的衙署,就急急打马而去。
与城头上下相比, 衙署很寂静, 沉沉夜里精兵林立,井然而肃穆,见姜萱来, 无声见礼整齐划一。
下半夜了, 乌云掩盖月牙,前衙一片暗黑沉沉。
外书房也是, 卫桓没有点灯,也未见守卫在。
“咿呀”一声,姜萱推开隔扇门, 微光透入, 正对大门的大书案后,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坐着。
他整个人没在黑暗中,只隐隐见微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暗黢黢一个轮廓,但姜萱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阿桓。”
卫桓这才动了动,“阿寻。”
声音沙哑,他一身染血铁铠未曾卸下,如同负伤的孤狼,独自隐在暗处舔舐伤口。
直至见了姜萱,他才动了动。
姜萱点了灯。
昏黄烛火亮起,才见卫桓不仅未曾卸甲,他甚至连头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擦一擦。
斑斑点点的褐红覆在他的脸上,衬着白皙尤为显眼,他抬起头,眉宇间露出一丝脆弱。
搂住姜萱的腰,他低低道:“我无能,我没能杀死张岱,我对不起阿娘。”
“我还让张骔侮辱了她,我不孝,我……”
他眉心紧蹙,呼吸很急,情绪极不稳定。
姜萱是极心疼的,她更知道现在并不是劝说的好时机,一个不好,恐会适得其反。
她该等一等,安抚他,让他情绪平静下来后,才细细劝解。
可问题是现在等不得。
军令如山,徐乾那边拖不了多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姜萱搂着他,沾湿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将他抱着怀里,一下接一下顺着他的发顶,“这次没杀着张岱,还有下一次,阿娘在天有灵,必不会怪你的。”
卫桓闭着眼睛,面目隐隐压抑的痛愤之色。
脆弱过后,就是恨懑,自得悉卫氏尸身惨遭劫难后就一直压抑着,今夜阀门被触动,一腔压抑的怒恨怨愤翻涌,他几要控制不住。
只姜萱在跟前,他还是竭尽全力按压住了,重重呼吸几次,慢慢坐直起身。
但谁知,却听姜萱道:“阿桓,你莫急,咱们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的。”
她坐下,仰脸看他,低低说:“只这降卒却是杀不得,咱们把那裨将处置了,余下的拘着先仔细观察可好?”
姜萱知卫桓情绪不对,她已用了最委婉的说法,不求卫桓立即收归麾下,只要暂且先饶过就好。
此言一出,卫桓肩背陡然绷紧了,他倏地抬眼:“张济找你去了?”
这是陈述句。
卫桓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姜萱蹙了蹙眉,只仍旧温声说:“怎么?张济找不得我?”
卫桓霍地站了起来:“你听了他的?也是要来劝阻我?”
他倏地侧头看她,眸中有不信,有受伤。
“我没有听谁的。”
姜萱也站了起身,很认真的地说:“这事我稍后也知,也是必要来劝阻你的。”
“必要来劝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