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沈晗抱着手,散着齐肩秀发,目光挑衅。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东倒西歪趴着几个青年人。
沈晗真没想到,她出来散个心,还能遇到对她图谋不轨的混混。她向前走去,拍了拍打斗时,手上沾到的尘土。
四脚朝天的人偷瞄到她的靠近,不断哀嚎,叫声夸张。她撇了撇嘴:“不耐打。”说完,她扬长而去。
舒宁安静坐在树下的长凳上,手握着冰饮,思考怎么解决当前的局面,她刚暗下决心,要顺着心意留下时,沈晗忽然出现,从她背后伸手抽走了她手上的饮料。她愣了一秒,手抓了个空。
“躲着我?”沈晗单手撑起身体,从长座椅后一跃到长座椅上。她略微无语,顿时想念没有记忆,天真善良的阮玟了。
“如果你能放下东西再说,会更好。”她问,“你怎么在这?”
“找的你。”
她垂下头,落发遮挡住了沈晗看她的视线。两侧的乌发竖起了两道屏障,外人不能从旁边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身旁的人。
没有记忆,她可以坦然面对沈晗。记忆恢复,再见到沈晗,她不得不抑制住想将人拥入怀中,告诉她,她那时至死都无法出口的爱意的冲动。
沈晗察觉到舒宁的异样,她不动声色抚上舒宁的后背,轻轻拍打着。舒宁身体一僵,压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宽松的休闲裤,布料聚拢在一起,褶皱层叠。
沈晗的动作一如既往笨拙。就像她小时候说雨天的雷声会让她惊慌,沈晗便在下雨天提着两只会唱歌的地鼠精跑来她房间,驱使地鼠精唱歌,要求歌声盖过雷声。事实上,地鼠精平时歌声也就一般般,受到惊吓后,唱出来的歌,与鬼哭狼嚎差不了多少,这往往使年幼的她更害怕了。然而,沈晗的笨拙却在一点点中,潜移默化地温暖了她,使她沦陷。
她抓住沈晗的手,涩声问:“沈晗,在你眼中,爱到底是什么?”沈晗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反问道:“你爱我吗?”
“回答我。”她不为所动,坚定要得到答案。
她们的目光交汇,她凝视着沈晗的眼睛,遥想幼时初见,惊鸿的一瞥就荒废了她短暂的一生。
“占有,”沈晗沉吟了一会,如她愿说,“绝对的占有。能握在手中,能真实感受得到,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以为是成全。”她半开口,话未出口。她触及沈晗认真的神色,忘了所有的言语。这和从未出过深山的人头一次见到浩瀚无垠的沧海时是一样的,过多的言语,在强烈的感情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们各抒己见,说到底,殊途同归。
舒宁不再纠结任何事情,争执在两人的沉默中被忽视了。日子平常,在磨合中慢慢度过。撞见赵大吉那会,她正对着手里一大袋的零食发愁。沈晗是个吃货,这深入灵魂的特质不论是没有记忆,还是恢复了记忆,都是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前者对着她时,还稍微隐藏,后者干脆不管不顾地奴隶起她来。
塑料袋晃动的簌簌声与寂静的午后形成鲜明对比,她提着袋子,步履匆匆。当她快走到拐角处时,身形魁梧的赵大吉,从街角对面跑了过来,挡住她前进的路。
她不快地望向来人,下一秒却弯腰干呕了起来。也不知道王欣宁对赵大吉是多厌恶,但这具身体一见到他,胃就会立即做出反应,使她措手不及。
她忍着不适,大步向后退,也头一次看清了他的长相。
一眼看下去,赵大吉大块的个子率先吸引了眼球,其次是他右脸颊的伤疤,通身淡红色的蛇蜿蜒曲折,模样可怖渗人。
赵大吉阴沉着脸,极为不悦:“你想死?”
舒宁心情很恶劣,她半眯眼,迎着灿烈的日光直视他:“所以你出现在我眼前,不是找死?”她又退了几大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赵大吉伸出手,舒宁警告道:“这里可不是山野乡村,我只要喊一声,你就完了。”他似犹豫了一下下,然后仍旧不知悔改地靠近她。
她感觉胃绞成了一团一样,抽搐着。她的背后的衬衫被冷汗渗透了,一股寒意包裹住她的四肢,令她动弹不得。
按理说,原主人的意志即使有所残留,也不可能影响到她才对,但王欣宁对赵大吉的厌恶仿佛深深根植每一个细胞,即使王欣宁不在了,身体仍会惯性反应。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很糟糕,舒宁余光瞥见赵大吉的靠近,碍于身体的不适,她牟足了力气,错开他,向前奋力奔跑。沈晗迎面而来,她奇怪地盯着没注意到她的舒宁。她皱起秀眉,拉住了人:“跑什么?”
舒宁反应极快地甩开了她的手,沈晗那坏脾气漫上心头,刚欲爆发,舒宁直接扑到她怀里。她环抱住舒宁的腰,前一秒波涛汹涌的气息,后一秒立即平静了下来。
“有人,追我。”
舒宁轻语了一句,沈晗心生不悦。即使她记得曾经对舒宁百依百顺过的自己,但本质还是不能容忍任何人看上她的东西。
正当她想出言“教育”舒宁时,追舒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