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跟着她上去,留下薛涎独自懵神,不知道刚才那一遭是几个意思。
父亲
绵绵回了房间就关门,手上拿着的还是自己的旧手机,莫名的火气直冲到脑门儿,人猛地坐到床上,身下床垫跟着弹了弹,将那股火也弹到了心口。
霍还语跟着走进来时他就变成了妹妹的出气筒。
一向冷静自持的。
顿时也有些无力了。
他手下意识往身后缩了缩,将手机藏住,才走两步,就被绵绵含着水光的眸子给瞪上,里面充盈着泪水,边缘也红了。
因为想哭。
嗓子都变得有些黏糊,一开口,含糊不清的声音一顿一顿,“我说我不要,还干什么?”
“不喜欢?”霍还语收敛了那丝怯,话来的云淡风轻,却只有他们兄妹知道有多重。
绵绵揪紧了床单。
花纹是浅紫色的小格子,被她的手指收拢了,边缘立刻变得扭曲,那一抓,像抓烂了霍还语的心,他难受地咽下一口气,“不喜欢我就拿回去了。”
霍还语不像薛涎。
让绵绵生气了总有无数种方式哄她,不管是耍无赖还是装腔作势,没皮没脸的事他做的多了,在绵绵身上更是体现的炉火纯青。
可这些霍还语做不来。
他拿着东西就要走。
绵绵喉头却又酸又哽,热泪疯狂地往外涌,好久没哭过了,悲伤来的强烈又心酸,势头凶猛,咬牙都忍不住。
“拿去还给他。”
知道手机是谁送的。
她才会这样生气难过,霍还语很少不理智的做错什么事,唯独在他们亲生父亲这件事上,常做错,常心软。
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像薛爸。
虽然古板保守,人也严肃,对薛涎非打即骂,但都是出于对他好,从没有无理由的打骂。
可他们的父亲,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在绵绵出生前那段时间。
大概是霍还语所经历的最昏暗的时间,家境糟糕,父亲酗酒赌博,家里靠的无非是母亲那笔微薄的工资,以及老人的接济才勉强度日。
那样的境况,导致他连幼儿园也没上过。
最常来家里坐的不是街坊四邻,而是催债的陌生人。
他那时太小,又没有学上。
每个月家里来了几批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电视机少儿频道在放《哪吒》的时间段,就是他们来催债的时候。
灰蒙蒙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电视机卡顿不止,小哪吒的卡通造型出现重影,变得又红又浑浊,连少年英雄的气概也被削减了不少,电视机械音伴随着那些人的骂声,挤满了他的童年。
他坐在小椅子上,挂帘隔开了狭小的空间,挂帘内是童话的世界,挂帘外是成年人的残酷。
争吵声愈来愈烈。
他甚至听到那些人说要切谁的手指。
还是忍不住转过眸,顺着挂帘飘摇的缝隙看了出去,便看到了绵绵不曾见过的扭曲世界。
可绵绵出生后,家里走运的好了起来,父亲跟着一个赌友盲目投了笔钱,竟然得到了翻倍的利润。
从此家里最爱妹妹的就是霍还语。
霍还语有了学上,可每天最期待的事还是回家去看妹妹,她那时候还是小奶娃,脸颊挤出一团肉,眼睛纯净,常常挥舞着手指咯咯乱笑。
绵绵降临前,他过的尽是苦日子。
绵绵来后,家里一天比一天好。
说是绵绵依赖霍还语,不如说是哥哥更需要她,好像只有妹妹在,生活才能叫生活。
但在绵绵心里。
从小替她挡掉灾害,保护她,爱护她的人,也一直是哥哥。
所以才会这么排斥霍还语去见父亲。
松开了床单,可那些纹路形状却很难再回到开始的平整,她走过去,含住了眼泪,抱着哥哥的腰,向他认错,“哥哥……我不是怪你,就是不想让你见他。”
“他是爸爸,”霍还语拍拍绵绵的背,“你不想见,我就拦着好了。”
“不要!”
这件事上绵绵的立场清晰。
她永远记得父亲是怎么当着她的面殴打哥哥,在小学前的那十几年,她一直觉得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他有责任心,为人友好,很细心,每次结了帐都会带全家人去吃好吃的。
总给她买洋娃娃,陪她一起搭积木。
可男人还是逃不过有钱就变坏的定律,这段好没维持多久,他就出了轨,被发现时,在外面的孩子甚至没比绵绵小几岁。
很巧的。
也是个女孩。
离婚的时候霍妈为了让父亲多回家探望,所以才留下了绵绵,他有了新的家庭,的确也没少回来看绵绵,带绵绵去新家玩。
在那里。
她就见到了那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个小姑娘倒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