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阵只伤妖魔,对鲛人无害,他大概正在哪个角落里享受复仇的快感。”
“他才没这么变态。”君微不信,于是动身去找人。
阎煌刚追在她身后走了两步,顿时蹙起眉来,乘着小妖怪没注意,揭开了斗篷——只见黑色的斗篷已然被灼烧出数道焦痕,连带着内里的黑色劲装也绽开了。
他将斗篷一解,随手扔在路边,又披下头发盖住了后背,“你认识执戟公子才多久,了解他什么?”
君微想了想,确实不久,也就是萍水相逢,拔刀相助。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澜恭莫名亲近,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受先生的天下大义的教育,对澜恭为族人所承受的一切心存敬佩吧。
“确实不太了解,”她一边四处寻人,一边说,“可我也不了解你呀。”
阎煌脚步微顿,眼神暗了暗。
“但是这并不影响——”君微回看向他,嘴角带笑,眼神清澈而明亮,“不影响我相信你。”
胸口的闷痛在这笑眼里一丝丝的融开,像缥缈的香气,渐渐沁入心脾,阎煌嘁了一声,撇开视线。
“澜恭?!”君微惊呼。
阎煌挑眉看去,果然看见了倒在一边的鲛人,压在他身上的木轮椅被君微挪开了,露出他布满焦痕的身体。
“不是说对鲛人无害吗?”君微吃力地扶起澜恭,一边回头问阎煌。
阎煌单膝着地,探向鲛人的眉心,“你竟然——”
事急从权,君微顾不上会被数落,咬开手指就挤出血来,滴在鲛人干涸的唇上。
一把拽过她的手,用灵力封了那道伤口,阎煌眯起眼,“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损失几滴血不会死,可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呀!”
君微还要解开封印,却听虚弱的鲛人发出了低微的声音,“……别再伤害自己了,君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高|潮喔
☆、开窍
“……我已药石无医,不必再浪费精力。”澜恭用枯瘦的手按住了君微的, “为续命我早已饮下魔血, 时至如今怕是再算不得鲛人, 为阎兄术法所伤实属正常。”
饮下魔血,入了魔道?!
琅嬛大陆魔族地位最低,被驱逐西荒,甚至不允许光明正大地出入人间。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妖就算一死, 也不肯落入魔道,遭受屈辱。更何况是被鲛人视作信仰的执戟公子?
莫说君微不敢相信,就连阎煌,在此之前也绝未想到执戟公子会为了维持海国, 牺牲至此。
“天相有异, 海皇无踪, 若不是有人蓄意将罗刹引入景都,我族又何至于沦落至此?”澜恭吃力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直起身, 奈何浑身筋脉俱断, 只能被君微扶着,“幸而,有阎兄与君姑娘出手, 灭罗刹救景都,我澜恭自知命不久矣……虽死无憾。”
“什么无憾!”君微难得动了怒,“你不是还要看鲛人复国吗?现在罗刹是死了,可偌大景都还要靠你们复兴啊, 你若此时死了,从前饮魔血,忍辱负重吃的那些苦不就都白费了吗?”
澜恭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猩红中夹着墨色。
君微一急,又想以血救他,却被这已然只剩一口气吊着的鲛人死死的捺住了手腕,“真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费了……待我族复兴,若发现他们的执戟公子竟已堕落成魔,又当情何以堪?不若就此去了,留个信仰。君姑娘,澜恭此生不长,临到终了能得你真心相待,足矣。”
“得她真心足矣,那我呢?”一道女声横空而来,白色身影裹挟着暗香从房顶跃下,直跪在君微和澜恭身边,“在你眼里、心里,又置我于何处?!”
“……烟波姐姐?”君微呆呆地看向从天而降的风烟波。
素颜不见娇媚,反添了三分英气,风烟波死死地盯着垂死的澜恭,眸子几乎要沁出血来,声音颤抖,“见了我竟就无话可说了吗?”
在风烟波赶来之前,澜恭已如风中残烛,只余一口气了,可此时晦暗的眸子却恍惚重新亮起来,带血的嘴角轻轻弯起,语气不复淡然,竟带了些许笑意似的,“未曾想,死前竟还能见着你。”
“死什么死!”风烟波切齿道,“你若敢在死在我前,我便将你入魔一事尽数告知天下!我倒要看你还怎么能死得瞑目!”
“你——”被她一激,澜恭险些闭过气去。
君微吓了一跳,连忙替他提住气,一边朝风烟波使眼色。
可一向八面玲珑的风烟波却视而不见,只掐住澜恭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恶狠狠地威胁,“当初,我要陪你守景都,你不准,非说天地之大让我出去闯。好,我出去闯!后来你说海皇无踪,我辈当自强,让我未雨绸缪……好,我择女儿身潜伏中土,替你耳听八方,替你长袖善舞。你说我身份不便暴露,不允我回景都,不允偷偷见你……澜恭,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可你呢?你答应我的,又做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