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烛火摇曳,却不能将重合的影子分开分毫。
阎煌依着三分醉意,不肯自己更衣,硬要拖着君微伺候。
小姑娘虽然脸皮薄,到底拗不过他,只能红着脸替他褪了外袍去挂,一转身才发现他两手落在中衣的系带上,正不知为了何事而浓眉深锁。
君微本想回避,奈何还是担心更多,便问:“怎么了?”
像是被她的声音惊动,阎煌一手将衣襟合拢,明明已经解开的系带又被他重新扣上了。
这举动不自然极了。
君微拧眉,走上前来,垂眸看向他的衣怀,“……让我瞧瞧。”
阎煌单手掩襟,似笑非笑地睇她,“急什么?成了亲再看不迟。”
他明明晓得她不是这个意思!分明故意惹她羞怯,好逃避话题。君微才不会上当,索性牙一咬,心一横,三步上前拉开他的手,拽开了系带。
入目是她曾见过并且不敢定睛去看胸腹,可如今更叫她在意的却是那道原本已经结痂的刀疤,在沐浴的时候分明已经愈合了,此刻却泛着暗红,就像有什么正要从那疤痕之下挣脱。
阎煌一手将衣襟掩上了,见君微受了惊吓,忙安慰:“不碍事,将好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看着已经大好了,如今怎么又生反复?”
这个问题,阎煌自己也心疑。
从景都返回长庆的路上,深夜密林那个神秘的女子分明已经替他将伤势治愈了不少,虽说底子是受了重挫,一时半会养不回来,但也不至于像这般触目惊心,这是怎地了?
见君微伸手去解他衣襟,阎煌忙压住她手背,“别看了。”
君微咬唇不语,却固执地没松开,直等他松了手劲,才拨开里衣,手指抚上狰狞的伤疤,指腹指下异样的峦伏令她指尖轻颤。
“是怎么弄的。”
“小伤而已。”
“我问你,”她抬眼,睫毛之下一双杏眼映着榻边的烛火,“这伤是怎么落下的,你的修为那么高,什么人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又是为了什么才伤成这个样子。”
阎煌沉下眸光,“你都听了些什么流言蜚语?”
“你别管我是哪儿听来的,”君微难得如此强势,逼问着,“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吟歌的话她不信,她想听阎煌说。
阎煌叹息,吐息中带着酒气,“为了什么……还能是什么?这世上我原本也没什么可在乎的,偏偏撞见你,除了你,你说,还有谁值得我拿命去换。”
刚开始是喟叹的语气,越说越快,到最后语气里的眷念已经浓得化不开,与他看向君微的眼神融为一体,瞳孔之中摇曳的烛火也冲不散眼底的深情。
可君微却觉得头疼欲裂。
所以吟歌说的是真的,他这满身伤痕因她而生。
那另一半呢?关于缘起,关于她心中的……良人?
因为记忆的缺失,加上阎煌的先入为主和温柔体贴,这一路相处以来,君微早已对他心生依赖,并未怀疑过他所说的“已定亲”的说法,甚至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像他这般的人,一点也不奇怪。
可如今再回想,方觉得漏洞百出。
她无父无母,不是王宫贵胄,唯一的“亲人”是一只上古神兽,獙獙。
她仿佛没有身世,没有过往,每个人都对她三缄其口,说不清楚她是怎么失的忆、如何流落到南方小城……
她的一切都像雾中看花,全靠阎煌的只言片语为她描摹。
可是这样的她,如何会成为一国之君的心中挚爱?甚至不惜与麓林交恶,也要娶她为妻。
血色渐渐从她的脸上褪去,尽管红烛相映,也难掩苍白。
阎煌捂住她的手,“你莫要多想,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为你……我是自愿。”
夫妻……
君微一滞,想抽回手。
阎煌察觉了她的退缩,没有松开她。
两人之间短暂的博弈,最终还是以阎煌的退让告终,眼见着小姑娘退出一步之遥,他低声劝说:“可是有什么困扰?微微,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
君微无意识地捂着被他握过的手。
她本就是坦荡的性子,更何况面前又是“唯一能够信赖”的人。
“关于婚事,”她咬咬牙,“我想缓一缓。”
阎煌倏然起身,衣襟敞怀,“为何?”
君微不自觉地又后退了半步,“……有些事我还理不清。你也知晓,我的记忆尚未完全找回来,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与你成亲,这样对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说了算。”久违的语气又回来了。
对如今的君微来说,这语气是陌生的。
她并不记得,初相识的大狐狸其实比起眼前人有过之而不及。
阎煌向她走来,他走一步,君微便退一步,直到背抵在立柱退无可退,她方才手抵着柱子,仰面看着他,倔强地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