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据此迅速。那些云雾隐隐绰绰地露出狰狞的鬼面来,想也知道此刻琅山附近的凡世已经乱成何等模样……
风烟波攥紧手指,“你打得过那劳什子的魔神么?”
问出口,她便悔了。
千年之前,龙凤双神为了镇压魔神而牺牲了自己,若能轻松碾压,何至于两败俱伤?
“能与不能……在下都不能坐视不理。”巨龙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坚定。
风烟波不由挺直脊梁,“我与你一起。”
“你先保护好自己,”巨龙俯冲直下,向琅山脚下飞去,“然后护好苍生,便是帮我了。”
风烟波护住怀中少年的脸,直到被放在一片旷地上。
龙身半隐云雾之中,只露出一双温的暗金瞳孔,“你且记着,头一桩事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后才是旁人。”
风烟波苦笑,“这道理不消你教我,我比你懂。”
一个千年前为保人间而化身为海的龙神,为了鲛族苍生而一次次牺牲自己的男人,哪里来的立场教育她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可偏偏,这个男人的话总叫她无从反驳。
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
龙身腾云,转瞬消失在云雾之中,风烟波才低下头,抹开少年眼边的血污,“喂,你再不醒,老娘可要把你仍在这里,自己去拯救天下当大英雄了。”
这家伙最不喜她自称老娘,若是听见她这般说话,定要驳她两句,可这次少年闭着眼,毫无反应。
也不知这活了千年的神兽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般惨状,浑身上下无一处肌肤完好,就连这张充满少年气的脸,也伤痕累累,一道疤甚至穿过左眼,格外凶险。
风烟波见多了苦难,自问心肠不软,但此刻心底却略有动容。
平素虽然觉得他倚老卖老,顽固不化,可相比起眼前着半死不活的模样,她更欢喜那个死鸭子嘴硬的老顽童,“真拿你没法子。”
她叹了口气,垂下桃花眼。
睫毛微闪,再抬眸时眼波流转,浑身都泛起说不出的妖娆,开口吐词犹如敲在琉璃上脆响,又像袅袅腾起的焚香,“小郎君,醒醒了。”
这般媚态,她已多年未曾流露。
獙獙的神识原正漂浮于九霄云外,突然感觉被什么轻柔拂过,拽着衣袂轻轻扯了回来,他一呛,方察觉口鼻之间血腥浓郁,浑身撕裂般的发疼。
他强撑着,睁开眼。
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近在咫尺,獙獙面颊突地火热,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燥热腾起。
风烟波见状,睫毛一闪,再抬眸那双眼中的波光已然无踪,取而代之地是熟悉的戏谑,“看来就算活了千年,男人的本性也还是难改呀。”
说着,她将少年从怀中推了出去。
她动作虽然看似粗鲁,可力道却拿捏得将将好,不轻不重。
即便如此,獙獙还是差点倒地,勉强才撑住身子,稳了下,方才说:“老夫本来就是男人!”
风烟波拍拍手站起身,斜眼睨他,“是么?证明给我看看。”
獙獙脸一红,“……这要如何证明?”
“活下去。”风烟波抬眼,看向不远处狼烟四起的村落,隐隐有哀嚎声传来,她不由细眉蹙起。
獙獙扶住左臂站起身,“老夫自不会死在你前头。”
风烟波弯腰,从路边拾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抛给他,“老娘等着瞧。”
“你这称呼就不能改改么?”獙獙拿树枝当拐棍,撑着跟在她身后走向村落。
“这次,咱们如果都活下来了,老娘就改口,”风烟波头也不回地说,“再不自称老娘,也不管你叫老顽童。”
“那叫什么。”
“你想我叫你什么,便叫你什么。”
“督沧。”
风烟波回头看他,“督沧?”
“从前龙神给起的名字,数千年来再无人这么唤过老夫。”
“啊,”风烟波艳丽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笑,“原来是他起的名字,我说这么好听。”
獙獙一愣,“他?”
他记起混沌之中看见的那个巨硕身影,莫非……不是将死的幻觉?
“龙神、龙神他……”
风烟波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轻描淡写地说:“龙神归来了。”
獙獙面上挂着不知哭还是笑的表情,混杂在凌厉的伤口与血污之间,许久,似是喉头涌上血来,撇过头啐进草丛之中,拿破损不堪的衣袖抹过嘴角。
风烟波见他没跟上来,回头瞧他。
獙獙连忙挺起胸膛,状若无事地加快脚步跟近,“走吧……还有许多事要做。”
看了眼少年略显勉强的脚步,风烟波顿了下,追了两步,扶住他的手肘。
獙獙浑身一僵,就听风烟波催促道“走快些”,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督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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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恭腾于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