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也短暂交换些家长里短。
我在后面悠悠跟着走,心情无端端开朗放空起来。天越来越亮,黑夜和白昼中所能发生的事情,真的截然不同。
“滋滋……”张豆的对讲机响了。
他歪着脖子听了几句,回报“收到”。
“走!去安老太家。”张豆回头对我道,他伸手指路,面色忽然严肃得很,笑容全部收敛,我本能地跟着一阵紧张,胃里的豆浆有些翻滚。
歪里拐曲的青石板小巷,向内走了五分钟模样,听见安老太凄厉的哭声。
“毛毛啊——!我的毛毛啊——!”
这苍老悲凉的声音几乎叫我脚下一滑,张豆回头看看我,没有表情。
墙角边一转,四合院内,一株大香樟树,树梢戳天,绿叶勃发。
一只肥猫高挂枝头,前爪乱勾,后爪乱蹬。
安老太双手对天哭道:“毛毛啊——!我的毛毛啊——!”
张豆脸上立马绽开一朵大花,拨开众邻居,用标准的劳模姿态扶住老太太道:“安奶奶,我来了!”
地上若有零碎砖头,我应该就抓起来直接砸过去。
“哦,哦,是小张来了。”安老太握住张豆的手,认真说道:“你看,毛毛,毛毛要摔了。”
张豆哄孩子一样,道:“安奶奶,您别着急!您看我这位同事,身手很好,让她把毛毛抱下来,好不好啊?”
我还没开口,旁边有邻居大叔对我道:“小同志,老奶奶可糊涂!咱们上树抱猫,她不许,非得你们警察来不可!你要不上去将那猫赶紧扯下来?不然,老太太可要在这儿嚎上大半天!……”
我这就要上树扯猫了!
撸起袖子,狠瞧嬉皮笑脸的张豆一眼,众邻居给我扶住云梯。
刚踩实第一脚,安老太颤巍巍过来把我拉住。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安老太浑浊的双眼又像看着我,又像没看着我。
“奶奶,我叫黄小猫。”我道。
“什吗?”安老太侧过耳朵。
“我叫,黄小猫。”我又一字一字高声道。
“小黄猫?不是啊,我家毛毛是白色的。”安老太一句话,我要摔倒。
张豆乐得眉飞色舞,将满脸狐疑的安老太劝回来,说:“是是是,白色儿的,白色儿的。”
我想安老太此时对我的能力很是怀疑。在众人的叽叽喳喳声中,我攀上枝头,眼前豁然开朗,有种大江大河尽收眼底的帝王之感,你说我到底是爬了有多高?!
那长毛的胖猫凶得很,都半死不活了,还生人勿进的要挠我。
“毛毛,过来!”“毛毛,牵我的手!”
任我百般讨好,千般恐吓,万般恳求,猫不理我。
再试几次竭力伸臂,仍是接近不成,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只看得我心头荡漾,直发头晕。
我并不恐高,但害怕摔死。
“喵——!”猫叫了一声。
我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住肥猫抱住的枝桠就是一阵乱摇。
“喵喵喵!”“喵喵喵!”这猫一声惨叫,在树下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下窜到我头顶,站住。
站住。
我头上顶着警帽,警帽上顶着猫,就这样摸着黑,哆哆嗦嗦艰难倒退下树干,又磕磕摸摸爬下云梯。
一落地,安老太警惕地从我头上夺过猫,抱在怀里鬼嚎去了。
我扶正警帽,重见天日,开始怀疑裴队长叫我外出巡逻的用心。
“哎呀,黄小猫……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啊!”从安老太家出来,张豆带着我沿河向北,又过到对岸向南折返,一路无事。直到了吃午饭的钟点,张豆才对大早上的安老太家救猫事件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评价。
“你说,还要执枪证不?”张豆幸灾乐祸“噗嗤”“噗嗤”笑道。
巡警的工作是繁杂的。
你可以叫它平凡。
“师兄,你这么话痨,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我看出张豆是条单身狗,果断给予暴击。
哪知还真说中了张豆的伤心事。张豆立马苦着脸嘟囔道:“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找老婆……人家也不愿跟我……”
我见他真的沉浸在担心自己未来讨不到老婆的痛苦中,不禁尴尬起来,忙转移话题道:“哎这个,师兄!前面是什么地方?”
张豆懒懒翻起眼皮看一下这个路口,说:“前面通向城中村,往来有些乱,是盘查、拦截的例行设卡处。”
我点点头,向这条不起眼的水泥道路纵深看去,西面越显荒芜,暗褐色的远山秃露。
“哎!师傅!你停一停!”张豆忽然从我后面赶上几步,对斑马线上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喊话。
这是个环岛路口,四周稀稀落落的店面、路摊,来往车辆不多。
这个男子在斑马线上停下,朝我们看来。
我与他几丈之遥,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