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
裴正见陆海啸走远,冷冷对我道:“那么你押解她上车,回局里!”
嘴角浮出一丝察觉不到的笑意不让裴正瞧见,我握住程芦雪的手往一辆四座警车走,一名警员正扶着车门,等我们过去。
将程芦雪让入车内,我回身对这名警员道:“还有一支枪,勃朗宁消声,可能冲进河里了。”便上了车。
这警员将门一关,疾小跑着往河滩赶去,那里,物证组和一些痕检人员沿河岸上下,正在忙碌。
车里暖和极了,前座警员递来一条毛毯,给程芦雪披上。
我浑身燥热,看着前后座之间的条铁隔离栏,心中又一下冰冻三尺。
程芦雪只一直看着窗外。
我觉得,她淡漠下去。
她的手,不再对我有任何回应。
她和我的唯一联接,是我们手腕上冰凉的手铐。
五六辆警车的车队呼啸鸣笛,从山中一路疾驰,回到警局大楼。
我们被带去候审室,坐等。
少顷,陆海啸和裴正进来,裴正道:“钥匙呢?”
我仰脸,说:“丢了。”
陆海啸脸色铁青,老鹰般狠狠俯瞪我,冷叱道:“行啊!你老人家先在这里好好等着——今天还治不了你了?!”
我不吭声,也看着他。丢了就是丢了。
陆海啸更气,高声道:“小罗!去把备用钥匙拿来!”转身就走。
小罗在外面“啊?”了一声,觉得挺稀奇的样子。
“快去!”陆海啸怒道。
裴正重重叹了口气,跟着走出去,不忘向候审室门口看管的警员道:“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是!”看管警员边将门带上,边道。
候审室中一下寂静。只有门廊远处稀疏的脚步和轻轻的人语。
我就要失去她了是不是?
哪怕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程芦雪默然不语,看着什么莫名的地方出神。
手背轻轻靠过去,碰碰她的手背。
她慢慢移开,不愿触碰。
手铐轻抖,呤呤的响。
这一退,叫我心中创恸,撕裂了。
眼眶一热,我控制住情绪,一字一字望着她的侧脸,认真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摇摇头,彻底别过脸去。
脚步杂踏,不久,众人群星拱月般涌着小罗和备用钥匙来了。
我一向配备的是小铐,钥匙不像普通中铐和大铐是通用的。
一锁一钥,小罗拔腿跑去后勤装备科,查登记,找钥匙,费了些时间又跑上来。
“你咋把钥匙弄丢了尼……”小罗蹲在地上悄咪咪对我小声道,那意思——你胆子要不要这么大?
片刻功夫,他满头是汗,对着锁孔,开了半天也没打开。
陆海啸与裴正一左一右,盯得越来越近。
小罗举着钥匙,奇怪:“呀?我拿错哩?”
陆海啸夺过钥匙,自己蹲下来开,往锁眼里戳了半天。
裴正好奇凑过头:“怎么搞的?编号不是一样么!……”
小罗搔搔头。
“他娘的……”陆海啸骂,继续捣鼓。
我轻轻笑了起来,呵呵笑出了声。
程芦雪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来。
两位领导叱喝成一团。
“黄小猫!这时候,还胡闹!”
“笑!你还笑得出来?!”
“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陆队,好像是……石子,还有木头屑子!”
“起出来,镊子呢?找枚回形针过来!”
“……不行啊!卡得太紧了!……”
“叫消防,叫消防!把冲枪拿来,割!”
陆海啸带着人出门,气势汹汹踏到门边,恶狠狠回头凝我一眼,破口咆哮道:“胡闹!——”
“嘭”一声用力将门关起,门框四周震得墙灰扑落。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双眼通红,喉中咕噜,大口喘着气,止不住愈笑愈觉得可笑。犹如受伤的野狗,只能对着惨淡的月亮凄凄哀嚎。
我不禁哭出来,边笑边哭,从没有哭得这么痛快过!
看也不看程芦雪,我只顾着哭,只顾着笑!
再没什么可想,我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消防车片刻即至,裴正等人领着两名消防员几乎破门而入。
“拆了拆了!给我马上拆了!——”裴正动了真怒。
我就是不把手给他们,我咬着牙,咬出血来。
人们骂着,喊着,拎着我的衣领直晃。
我眼前一百个人,一千只手,一万张嘴。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谁也不能把我从她身边带走。
“黄小猫!——”程芦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