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什么声音都没有。美提亚闭上眼睛,随即丢下自己的小小爱好,转身走向传送腔。她越是前进,就越显示出虫的特征——那些没被自己感觉到消失的特征,渐渐的出现。她张开翅膀,掠过腔道,落在传送腔的门口。直到那时耶梦加得才反应过来:
“陛下,您……”
“我出去玩一会。”
她淡淡的敷衍耶梦加得。耶梦加得没有多说,只是张开了传送腔,包裹住女皇。只一瞬,美提亚就来到外层空间。这里尽布着耶梦加得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丝足,但仍能看见星空闪烁,如迷人的海洋尽数绽露自己的宝藏。美提亚张开翅膀,让气态制作系统开始运行,缓缓的推动自己。她任由自己在真空中歪歪扭扭的划出一些痕迹,然后落在耶梦加得的一条尖刺上,眺望星空。
一直如此美丽,也将美丽继续下去……直至那个时刻。
她扬起自己的长发(早些时刻就从深灰色的发丝尽数变成了触须),让它们在毫无空气阻力的空间中依照惯性飘荡,然后她看向远方。
星空永远也看不厌。长久的看着会被诱陷……有那么一个说法。被什么迷惑而再也找不到路,听起来很可怕,但并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下落不需要力气。
美提亚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也许还被耶梦加得心脏附近那颗恒星的重力所拉扯,渐渐的往下坠落吧。行星总是在发出以质量为基本的重力,到底什么能让它持续不断地发出重力呢。这世界如果评选永恒不变的东西,也许就有重力吧……
我在想什么。
但这样让思绪也飘在半空中也不错。她不想去想更多,只想静静的漂浮。美提亚看见耶梦加得警惕的往她这块(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派了一些飞龙,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确实没怎么注意外界,只是单纯的放空了整个人……怎么说,睡在星海的怀抱里?
正如她当初在星球上仰望天空,决定一定要学会飞行的那一天的期望一样。
但她早已不同以前。她居然……她居然。
她居然。不,根本和那个不一样……不,根本不是。她只是……单纯……
美提亚没再想下去。她起身降落在一条丝足上,展开翅膀,扑上了一条毫不知情只是路过的飞龙,将它吓得连续在半空中翻滚了两三圈。伸手擒住它那小的可怜的脑子,感受它的恐惧——美提亚的翅膀高高展开,露出了里面的利齿。不,她一点都不饿,她只是……
她好像就只是想玩一下。
她将骨骼撕裂而开,露出里面的中空结构——飞龙用以快速而轻巧的飞行的主要原因,并且伸手扯出它分布四周的脊椎神经。在真空中的动作仿佛全都被配上一个时间缓慢,飞龙竭力的在她手里挣扎,却因为服从而感到的快感而更加剧了抽搐。
觉得无聊只是那一刻的事情,美提亚丢开已然不能再飞行,只能回收利用生物质的虫体,脑内的眩晕感令她开始微微的喘气。
甜美。
只有那一刻,感到绝妙的甜美和美味。之后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剩下。
“薇尔丹帝,和我一起去玩吧。”
她的眼瞳早就出现了扩散的反应,但她仍然没察觉到。美提亚只是站在那,用平淡过分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耶梦加得的身体剧烈颤抖,但她感受不到这些,只是望着虫群从丝足中涌出,将星海的底部铺上一层紫红色的沙滩。甲壳的反光如同轻轻蠕动的幼虫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
她真的很怕黑。早些时候,那个人还会打开门,让她能够望见外面——虽然也看不见什么。但有时透一些光进来,能看到那个人阅读报纸,或者将报纸上的新闻用背后的触须裁剪下来,整理到黑色的怪异小箱子里。或者有些时候,就只是靠着什么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大概是睡?
华狄搞不太懂。那么硬的地板真的能睡得着吗?
但她搞不懂的事情要是全都要搞懂,估计那小小的脑子根本装不下。所以她也就心眼特别大的直接忘记了这件事。
华狄从床上爬下来,内裤一下子扯松了。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糟糕。然后她撩起裙子,开始一本正经的尝试着学那个人那样系带子,但她还是搞不懂到底怎么弄的。然而即便是松开,她实在不想让那个人帮忙了。如果再一次卡进去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呢。她歪着脑袋进行了思考,但找不到答案。那个人摸她,抱她,总是碰来碰去的,为什么那时候……到底是地方不对,还是人不对呢?
想到这里,她的小脸一阵燥热。华狄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然后用肉呼呼的小手拍拍脸,她很快又发挥了自己的本能,忘记了这件事。
然后她开始想念那个人。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的一些细节动作,因此她发现很多事情。例如那个人没有呼吸——没有呼吸不就是死了吗?可她的确是在动。那个人还总是根本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报纸,到底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