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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一个月前他先到旧金山生活,在那里他不是贵公子的奢华打扮,换上廉价又不合身的衣服穿上拖鞋,他没有整理头发跟拾缀胡髭,戴上一个方形粗框的大眼睛遮挡他的双眼,从一个干净好看的学生变成邋遢懒惰的宅男。
他的人生不用活在有爱德华围绕的世界,在这里他想要短暂的享受成为废宅时那无拘无束的浪荡日子,不用包装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白申亚。
选择了电影制片当作专业,他到学校也很快也因为外表问题加上性格孤僻阴沉成为一个人,社团也是选择跟专业有关的影音社,当时爱德华在洛杉矶有自己的团队工作室,甚至在比佛利山庄有自己的房子闲置,只要爱德华不开机,团队可以额外接案维持基本运作,那时候为了反抗爱德华的控制他不选择洛杉矶的学校而是到一样华人很多的旧金山就读。
爱德华虽然是心理变态的不举,可是他对美感的要求还是有的,从吃穿用度的品味上,搭配得精美华贵,他成长环境的周遭皆是美好的像电影场景一样如梦似幻。
专业上包含运镜的手法与习惯也是师承爱德华,有时候他一个镜头,会换个角度重复拍摄好几次,他就得在床上像个拍摄低级片的色情演员重复刚才的动作与表情,拍完后再跟他讨论刚刚的镜头应该要如何呈现才会好看生动,成品经过剪接变成文艺浪漫的爱情动作片,从影片中不断地去修正灯光与镜头前的构图,他在做爱的时候还必须考虑到这一点进去的时候,做爱就是为了表达情境的氛围而不是为了身体的享乐。
进入影音社认识了同为华人的朱丽安与毕齐。
"虽然我全名叫做白申亚,但请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叫我怀特就可以了。"他用英文冷淡的语调做完自我介绍。
毕齐释出善意问他:"那你会说中文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黄种人就一定要会说中文呢?"
毕齐听完也只是点头笑笑的,像是露出打扰了的样子回到朱丽安的身边待着,白申亚到旧金山从来不开口说中文,以至于朱丽安跟毕齐两人时常用中文对话,但是毕齐认为不应该对不说中文的白申亚有偏见。
他会用英文告诉他刚才他跟朱丽安在讲什么,遇见他也会跟他打招呼,甚至上通识课要分组也会坐在一起。
在毕齐的眼中白申亚勤学认真不苟言笑,比一些付了高额学费后只想来这里混张文凭的华人学生而言,毕齐觉得跟奋发向上的人相处比较能激励自己的容易怠惰的意志,面对勤奋的同学容易自惭形秽。
朱丽安在表演课程上完全没有问题,她是一个华人外表、骨子里完全同化成白种人思想的开放女性,是毕齐在国内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女性类型。
华人基本上打不进洋人的社交圈,朱丽安真是个例外的案子,高中她参加田径社也会跳交际舞,每月一天的假日甚至去当小区义工,具有深度的艺术史与洋乐认知,可是又能跟毕齐聊感情星座、美妆保养、美食电影。
这一些从小生活在洋人环境、在养父熏陶下长大的他,有哪一点对于他会造成困难?鉴赏音乐的品味与艺术表达、哪一场歌剧表演他不是耳濡目染必须观察的项目?那一套建筑不是他必须深知环节与构造?他只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不想跟任何人有多余的社交,长期的性爱让他对人群疏离,对人性只剩下冷漠,他的生活有一度是失去前进的动力。
她在毕齐的眼里是多采多姿的才女,可是在白申亚的眼里就是个浑身充满精液味道的婊子,就为了好奇他的长相问他:"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爱吗?我想看看你全裸的样子。"
"我对女人没兴趣。"
大概是冲着这一句话她开始拼命勾搭毕齐,对白申亚第一眼而言毕齐像是他以往曾睡过的那些少年们,白白净净笑容很甜,模样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因为害怕只剩空气般的尴尬都会想办法带动气氛,让场面活络一点,是一个与外表不符,心思成熟的人,大部分的时间他愿意低头妥协。
原以为他是没有沉重包袱下成长的人,可是观察到他常常愿意迁就别人,包容别人的粗心过错,他逐渐对毕齐改观了,连他不友善的态度他都能不屈不挠的接近,甚至认为他只是有心理创伤不容易接近,并不是人品与习惯不好,外型这一点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同为华人更应该互相照应。
听到这一段毕齐才惊觉,"啊?原来朱丽安最早一开始就有约过你了?"
"我一直以为她会跟你说过我是同性恋。"所以后来住在一起,毕齐才会在他面前强调他不给男的操后面、他以后要跟女人在一起结婚生子,谁知道毕齐怕他有恐同症才拼命强调自己是直男。
结果都是误会。
"她真的很关心你的老二大小,你真的要好好保护自己,那么多人馋你的身子。"毕齐刻意揶揄RJ深受欢迎,再次对于朱丽安对于男人的需求感到慑服。
"对,你要随时保护我,知道我受欢迎可别把我偷偷丢掉。"
他难为情地靠近RJ在他面颊上留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