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山是一片群山的总称,这片山群横亘数千里,巍峨上云霄。连绵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愈往下愈见苍翠绿意,多有山村人家在山脚生息,甚至往内陆再行进数日,就是三大城池之一的西凉城的地界。
当然,这个西凉城便是赵啸天从前下山溜达最爱的好去处之一。
马车一路行来,在踏上西凉城热闹熙攘的街道时,赵啸天扒着车窗,眼前还是从前那熟悉的街景,他竟是一别近两年,不禁有些热泪盈眶,像个傻子似的对来往行人与路边商铺快活地大喊:“西凉城,我的家,我又回来了!”
然后理所当然地收获了白眼无数。
晏长清听到后面的人如此开怀,没有阻止他,自己也被回家的喜悦感染,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
然后也理所当然地收获了爱慕的眼光无数。
上山时,晏长清担心赵啸天挺着肚子难以爬山,刚想开口说抱着赵啸天上去,就见后者足下一点,运起轻功,竟是一马当先飞掠上去,空去中飘来他爽朗的笑声:“师父我先走一步了——”丝毫看不出怀着八个月身孕的样子,龙精虎猛得很。晏长清只能赶紧跟上,以免徒儿力竭或是脚滑。
原本晏长清一个人闭关时,以免俗世打扰,他的小木屋建在天苍山最深最高之处。自从捡到了赵啸天后,为着养孩子,他便将小木屋搬到了半山腰,离人烟更近一些。而他素来对生活起居看得极淡,所谓的小木屋也只不过是一间厅堂两间厢房的集合体罢了。
赵啸天来到熟悉的小木屋前,看到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惊讶大叫:“师父,你这一年干了什么啊,没事还搞扩建呢?”
原来的房间扩大了一倍不止,甚至门前还开垦出了一片小花园,里面栽种着形形色色的鲜花药材。“你连池塘都挖出来了?”赵啸天绕到后院,看到一方小小的池塘,大感吃惊,回头对晏长清投去不解的眼神。
晏长清破天荒感到一丝羞赧的情绪,他总不能说这是他为两人的新房做的努力吧。但是他面上不显,正经回答:“我看你从前喜欢捉鱼,就自家挖个池塘,免得你再去祸害别人村民。”
“而且,”他走到池塘边,拔剑猛地扎进池水中,就将一只活蹦乱跳的鲫鱼串了上来,对赵啸天正色道:“我问过大夫,这鲫鱼熬汤利于下奶,对你生产最好不过。”
“啊?别别别,我不喝!”赵啸天简直风中凌乱了,他刚刚没有听错吧,师父是不是一脸严肃地说了“下奶”二字?
“听话。”晏长清竟还叹了口气。
赵啸天更迷幻了,他怎么感觉师父嘴角的笑容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
此话题作罢,晏长清牵着赵啸天带进房间:“先不说这个,我带你看看房间。”两人进屋,除了厅堂,就是一间扩大的主卧,及一间小很多的次卧。
“好久没回来了,我去看看我的收藏还在不在。”赵啸天说着,理所当然地要走进那间次卧,却没想被晏长清一把拽住手臂:“走错了,这才是你的房间。”他将赵啸天转向拉进了主卧里,里面比次卧宽敞不止一倍,家具物什一应俱全,最显眼的当属正中那张大床,铺着大红色的床品不说,上面是不是还散落着红枣桂圆?
赵啸天觉得今日之事一桩比一桩迷幻,简直头大如斗:“我的房间?那师父你睡哪里?”
“自然是跟你一块歇息。”晏长清正经无比,看着赵啸天的眼神甚至在传达“你这问的什么傻问题”。
“不是,我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不好吧,虽然我对师父自然是很亲近,但不还有一间小房间吗,我就住回我原来的房间吧。”赵啸天还想再最后挣扎一下,却被师父冷哼打回:“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为师和你住一块自然是为了照顾你。另一间房间是为即将出生的婴孩准备的,你如何住得?”
简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赵啸天举手投降了:“好吧好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睡相很差的,师父不要嫌弃就好。”
晏长清心下一喜,修长手指轻柔地为赵啸天整理衣襟,嘴上说着:“自然不会嫌弃,你幼时尿床的床单都是为师换洗的。”
“啊啊啊——往事不要再提了!”
自此,赵啸天就过上了在天苍山混吃等产,优哉游哉的日子。
师父近来温柔得可怕,再也不像从前天不亮就喊他起来练武,反而任由他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要吃午饭了,就是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下午天气好时,师父会牵着他在园子里溜达溜达,每当赵啸天觉得不自在要把手抽出来时,晏长清就会不容置疑地抓回去,说:“怎么,为师连你的手都牵不得?脚下泥土打滑,为师也是为了你好。”
到后来,赵啸天也就习惯了出门被师父牵着,习惯掌心被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摩挲,感受其中源源不断的暖意。
不过夜里还是有些尴尬。晏长清晚上也不打坐冥想,就陪着赵啸天一起入睡。赵啸天本以为自己睡相够差了,没想到师父比他的睡相还差,头天晚上两人还各睡各的,第二天早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