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卿还来不及感受重见赵啸天的巨大欣喜,就尝到了此生最炽烈的怒火。他长剑直指照影,另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极快地挑断了赵啸天身上的绳索。
“啸天,你且随着我的人离开,快!”
徐玄卿上前几步,将赵啸天护在身后,丝毫不惧照影的威胁。
场面一度凝滞,他等了一会,始终没有听到身后人动作的声音,不由疑惑出声:“啸天?”
却只听得身后人冷冷说道:
“我跟你离开,然后又回到那个伤我至深的徐府?”
徐玄卿瞳孔骤缩,呼吸一窒,拿着剑的手剧烈颤抖,勉强挤出声:“啸天,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我离开——”
照影被剑尖抵着喉管,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他也不动作,只冷笑打断道:“徐玄卿,你以为你突然拜访我隐龙岛,我会完全不调查背后的缘由?”
他的视线从面色苍白的徐玄卿面上,再转到沉默不语的赵啸天,一字一句道:“我早该想到,你上岛就是为了寻他。赵啸天,你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徐玄卿罢?”
照影伸出纤长手指,执起赵啸天的几缕长发,无限怜爱地轻吻着:“果然,今日我一试便试出来了。”
他蓦然收紧手指,将赵啸天的头用力地扯过来,冷声道:“我岂会真的成全你俩?来人,全都给我拿下!”
徐玄卿瞬间明白大事不好,他竟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当即有无数护卫从暗处蹿出,拔剑与徐玄卿的人打斗起来。一时间,方才还莺歌燕舞的宴会大殿,变成了修罗地狱。刀光剑影、呼喝嘶叫,此起彼伏,充斥于殿内。
徐玄卿面色一沉,抖动剑尖,直刺照影。后者也手持折扇,身形灵动,与他缠斗起来。两人俱是顶尖高手,徐玄卿此时又处于盛怒,一时竟不分高下。
“淫人妻子,我今日就要你血偿!”徐玄卿被愤怒烧红了眼,身形如电,闪着白光的剑刃直取照影心口。他来势极快,还是被照影一个反手挥扇打偏了去,只堪堪划破了照影胸前衣衫。
“妻子?笑话,你自去问啸天,看他认不认同你的说辞。”
照影轻蔑笑道,精铁折扇展开,变作削铁如泥的利器,手腕翻转,化作流光,将它急速射向徐玄卿脖颈。
徐玄卿身形变转,长剑当胸格挡,铁扇与剑刃发出一声巨大的“铛!”,冲击力震得徐玄卿虎口痛麻。
照影伸出手,那飞回转的折扇如只温顺的宠物回到他的掌心。“我和啸天相处了数月,可从未听他提起你这号人。”
徐玄卿胸口一痛,几乎呕出血来。他强忍下翻涌的心头血,将痛意化作恨意,脚下步伐微动,身形瞬间快了一倍,如蛟龙般暴起,剑尖裹挟着雷霆之势刺向照影:“乘人之危的贼人,我今日便取你狗命!”
照影站在原处不避不闪,目光微动,竟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说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他眉眼盈盈,温润的唇珠上翘,看起来无害至极。
“我给啸天诊脉过,发现他曾滑胎一次。”
“正好是他半年前怀上的。”
“他死也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算算时间,你觉得会是谁的呢?”
照影一字一句,温柔得像慈爱世人的神明,恶毒得像玩弄人心的魔鬼。不过寥寥数句,就能把人打下万劫不复的地狱。
徐玄卿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这人在说什么?
什么孩子,什么滑胎,什么父亲?
他竟不知道,他的啸天,曾经怀过他的孩子?
“哧——”这是剑尖入肉的声音。
照影嘴角顷刻流下鲜血,但他笑容不改,迎着徐玄卿的长剑,逼近他,轻轻道:“徐玄卿,你曾经什么都得到了。是你自己,一手把他推开的。”
“啊啊啊啊啊啊——”徐玄卿猛地爆发出一阵悲痛的惨叫,丢下佩剑,捂着双眼滑下在地。
照影怜悯地看着跪坐在眼前的艳丽青年,后者漂亮凤眸中的神采尽灭,双目充血,只怔怔看着地面,裂开的眼角流下汩汩鲜血。
狰狞扭曲的面容,如地狱里的修罗恶鬼。
徐玄卿带来的随从到底不敌人多势众的云生宫,此刻皆已被捆绑拿下。照影用折扇拍拍失魂的徐玄卿的脸颊,轻慢道:“结束了。”
“给我全部关入地牢。”
立马扑上来两个小婢,她们拿着医药箱惊慌失措地喊着:“大人,你腹部流了好多血,请让奴婢为您医治!”
照影吐出一口血,二指急点数处大穴,止住腹部出血,闷哼道:“别管我。还不快去把赵啸天找回来!”
赵啸天简直使出了全部功力,运起轻功,往下山正门飞奔。
他趁众人混战,那两混蛋你死我活的时候,随便扒了一个昏倒小厮的外袍,披上就溜。
光是想到刚刚的情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