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人

    我在一觉醒来之后更加坚定了要做个坏人的想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凭什么警察就不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

    更何况局里面的勾结捞钱的内幕还少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穿衣服刷牙，配合着楼上十层大妈怒气冲冲的叫儿子起床的狮吼，楼下一层大爷做早餐的时候把锅碗瓢盆敲得噼里啪啦的响声，齐中还间杂着二楼三楼四楼六楼七楼八楼九楼的各种声音，是我每天早起的最嘈杂而又美妙的交响乐。

    是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住在五楼。

    这栋楼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巷子里，样子十分老旧，屋子不小，但是很简陋，连墙上的白漆都没刷，所以租金很便宜，吸引了很多贫穷的家庭居住，也吸引了我。这里该有的设施还是铺设的很健全，电线，热水，牢固的窗户，我自己捯饬了一些合适的家具，倒也还住的很舒适。

    不过，贫穷和犯罪是常常挂钩的，我知道这巷子里很乱，帮派猖獗，但我一个警察怕什么呢？况且我并不会在这里长住。

    我把昨天的那本书放在了我的枕头边上，这本书看起来很新，像是永远不会沾上灰尘，但我知道这只是幻觉，它只是本普通的书而已。

    我摸着柔软的枕头，心里却有点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买这么贵的大双人床了，我现在可是一文不名，原本预备着这次案子完结可以得点奖金，可惜那压我一头的上司早把这些吞的渣都不剩，恐怕连让我预支工资都不批准……

    贫穷……我也是个穷人啊……

    我饥肠辘辘的站在地铁上，这地铁里人人摩肩接踵。我原本正闭着眼冥想，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了它，令我移不开视线。

    那是一只钱包，男士钱包，皮革精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叠百元大钞，估摸有十多张的样子，它被夹在一个敞开的拉链里。它的主人是个上班族，正好被挤在我的身边，他可能要迟到了，正在频频看表，也正是这样，这只钱包才会如此草率的夹在那个地方。

    一千块钱，对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来说，就像伊甸园里的毒苹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在第一眼看到那个钱包的时候，就明白了，只消我两只手指轻轻一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拿过来，在这个作案工具，作案手法都丰富多彩，百花齐放的时代，扒，作为一种古老的偷窃传统，依旧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是一个坏人，即使是路人，这种顺手牵羊的事情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做的，我这么对自己说。

    所以我是伸出了手，摸到了那个钱包，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我立刻反应过来要败露了！这个时候，我的手心汹涌的冒出了一层汗，脑子在飞速的旋转，设想了无数的场景。思考不到零点一秒，我的手飞快的挣脱那只手，然后一个反转抓住了攥住我的手的那只手的手腕，那只钱包因为我的动作而脱落出来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我先于那人一步中气十足地喊出来“小偷！你干什么！”然后抬眼，正对上那人的那张脸。

    如果你感觉到上面的动作太复杂实在是难以想象，请原谅我语无伦次的叙述，我现在想起那生死时刻依旧能感觉到心潮澎湃。电光火石之间，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速脑力超速运转的快感在我的血管里爆裂开来的感觉，令我记忆犹新。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一个在前线突击的警察，应该经历过很多殊死搏斗的场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心里反应？对此，我只能无奈地笑笑。说实话，要是真的是打击罪犯，我绝对会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可是这种情况……我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根深蒂固的知道偷窃是违法的吧？

    时间回到这一幕。

    哦？是昨天的那个流浪汉？

    我很惊讶，眼前这个流浪汉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脏乱臭的样子，反而穿上了新的衬衫外套牛仔裤，像个大学生。难怪我没有注意到他，要是还是昨天那样，那可太有标识度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很快恢复了我的控制力，将他的手臂一扭，熟练的拿出手铐把他的双手拷上。动作和姿势一如既往的完美和优雅。

    我捡起钱包把他还给依旧还在惊愕中的上班族，拿出警察证，对民群众说，“这个小偷是个惯犯，我将在下一站将他扭送警察局，请你们不必担心！”

    人群中发出赞叹声，但我注意到这个“小偷”却一点也不惊讶，一言不发，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那黑色的犀利的眼神告诉我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我心里暗叹，这流浪汉不简单！

    我看到有人拿出了手机冲我拍照录像，我制止了他，并告诫大家不要把任何资料传送到网上去，这将对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困扰。

    那个中年上班族感激涕零，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要塞给我，我本着为人民服务，不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的态度诚恳的有委婉的拒绝了他。

    我大概知道自己的长相有点优越，微笑的样子很迷人，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