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绮云在这世间最后的牵挂, 只剩下他一个了。她要回去,要活下去, 要安然带着楠儿离开这些恩恩怨怨。
年宛娘瞧见她坐了起来, 冷声道:“带句话给你们盟主, 陛下若有事,他女儿便生不如死,他将解药送上,我自然也会把解药奉还。”
谢绮云重重点头, 泪眼深深地望了一眼谢南烟,翕动的唇瓣久久不能将那句“对不起”说出来。
年宛娘递个眼色给明寄北,明寄北将谢绮云的麻穴解开后,正欲赶车,却被谢绮云拂开了手。
“此仇……一定会有人来报的!”谢绮云语气怨恨,可在谢南烟听来,这是姐姐对她的警示。
今日猎燕盟折损了陈玉,又废了小少主,萧别怎会善罢甘休?
年宛娘放声大笑道:“很好!本大将军就等他来报!”
“那就等着!”谢绮云亲手扯起缰绳,推开了明寄北,亲手赶车朝着远处的山道驰去。
谢南烟送了一步,终是停下了脚步。
姐姐有她要走的路,而她谢南烟也有她该走的路。
“小北,你先去军营训练弓箭手。”年宛娘缓缓下令,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谢南烟转过身来,恭敬地对着年宛娘一拜,“师父。”
年宛娘并没有应她,牵马过来,翻身上马,“猎燕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该做什么,我不会教你。”
谢南烟快步上前,扯住了马儿的辔头,“师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年宛娘俯视她,“你当真想听那些?”
“想听!”谢南烟点头。
年宛娘瞥了一眼一旁的随从,那随从便翻身下马,将马儿牵到了谢南烟面前。
“那便随我回府。”年宛娘不等谢南烟上马,便策马往大将军府的方向驰去。
“驾!”谢南烟飞身上马,哪里敢慢一步,飞马朝着年宛娘追去。
萧别提着酒壶坐在山道口,不时喝上一口壶中烈酒,悠然朝着京师的城郭极目望去——物是人非,若是当初他能有如今的本事,她也不会选择留下了。
“主上,你看那边,是少主回来了!”忽地,听见身后的手下大喜一呼。
萧别站了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当他看清楚了赶车的人是谢绮云,甚至瞧见了她身上的血渍,整个人便笼上了一抹阴寒的杀意。
“盟主……”谢绮云将马车放缓,不等萧别开口,便先跪倒在了萧别面前,泪如雨下,“年宛娘她好狠的心……她杀了夫君……还……还废了……”
“小满!”萧别掀起了车帘,眸光紧紧盯着昏死不醒的萧小满,当看清楚了她身边的陈玉头颅,他气急败坏地砸了手中的酒壶,厉喝道:“年!宛!娘!”
“她……她还喂了毒药给小满……她说……说天子若有事……若……”谢绮云的话还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萧别没有去扶她起来,他森森然握紧了拳头,“狗皇帝的命,怎及我小满的命重要?年宛娘,你如此伤我小满,我会让你后悔的!”
手下低声问道:“主上,可是要……”
“如今最重要的是小满的命!”萧别咬牙,恨不得立即把年宛娘给撕碎,“速速把医老请来,我倒要看看,是她年宛娘的毒厉害,还是医老的医术厉害!”
“那她呢……”手下提醒萧别。
萧别斜睨脚边的谢绮云,“她还有些用处,先带回别院,盯紧些。”
“是!主上!”手下点头,便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把谢绮云给抬下去了。
萧别亲手将萧小满从马车上抱下,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小满,以后有爹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了。”说完,他轻轻地蹭了蹭萧小满的额头,咬牙道:“当年夺妻之恨,今日伤女之仇,爹爹会让她们十倍奉还!”
“大师兄的头……”
“去把他的尸体寻回来,一并葬了。”
萧别说完,便抱着萧小满大步走入了深林之中。
与此同时,云舟持卫尉令牌踏入了皇宫,带着一百禁卫军沿着天子那日失踪的宫道来回仔细搜寻了三遍。
“奇怪……”云舟站在宫墙下,眉心紧锁,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日当值的禁卫军没有一人受伤昏迷,每个宫门前当值的太监也没有看见闲杂人等强行入宫,除非那些匪徒是从天而降,否者,绝不可能把天子掳到宫外。
想到这里,云舟抬眼环顾了一圈宫墙。
若是从天而降,必定用了飞鸢,飞鸢要飞就必须要用□□,那□□燃后一定会有气味残留。
“若是阿黄在就好了。”云舟恍然想到了阿黄,她转头对着副将道,“你们几个继续巡逻宫城,我去去便回来。”
“诺!”副将点头。
云舟快步走到宫门前,便恰好撞见了岳丈楚忌。
楚忌没想到今日云舟会进宫,他肃声问道:“贤婿这几日不是休沐么?”
云舟应道:“陛下出事,我还在府中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