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波的药汤时不时滑过他紧绷的下颌,屋里暖黄的烛光照下,竟显出几分柔和。
他沉沉的嗯了一声,张太医将他身上下了针便退了出去。
......
普陀寺。
春雨淅淅沥沥的洒下,山间一片潮湿泥泞的清香。
来人打着天青色的伞踏进了小院里,而后将伞放到了门外,进了屋里去。
“嬷嬷今早上去了佛堂,走的时候天还是晴的,没想到现在倒是下开了小雨。”
吉祥抖了抖衣裳,继而进了内屋去。
木板床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被褥,上面放着一架三脚小桌,女子盘腿坐在上面,手里拿着毛笔,没有应声。
腰间宽带束着盈盈一握的纤腰,春衣布料偏薄,被遮挡在下面的纤长玉腿隐隐显出,她腰板挺直,白皙的脖颈微弯,眉目温和的瞧着桌上的纸张。
待最后一笔写下,她才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而后伸手揉了揉脖子。
她笑道:“这佛经总算是抄完了。”
魏宝亭侧头朝着吉祥弯眸一笑。
三年时间,她早已经成了大姑娘。
寺里向来朴素,是以她的发髻上也未簪头饰,垂下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发着乌黑的光泽。
她眉眼之间天然带着一副娇憨之态,澄澈双眸似是盛着干净的泉水,不过她唇色艳艳,笑起来时又流露出勾人的风情。
吉祥还记得她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寺里的姑子们背地里欺负的场景,她们碍于公主的威严不敢正面找她们的麻烦,却在背后耍些小手段。
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无能,让公主受了不少的委屈,最后还是公主将她们护在了身后。
她上前:“殿下如今这字写的越发的好看了。”
得了夸奖,魏宝亭笑了下,而后将垂在耳侧的碎发挽到了脑后,起身从旁边拿起件素色的外衣穿上。
“嬷嬷怎么突然去了佛堂?”
提起这个事,吉祥闷声道:“还不是那群嘴碎的姑子们,也不知是谁给的她们胆子,整日里不想干些正经事,每日里就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难为咱们。”
“昨日嬷嬷去厨房里做饭,就听见有几个人说您被皇上给忘记了,这都转过年来了,还不见人来接您回宫。她们说了您好些坏话,嬷嬷昨日忍了过去,今早上气不过,去跟她们说道去了。”
魏宝亭听完只是笑笑:“嘴长在她们身上,随她们说就是了。你往后也多劝着嬷嬷些别为着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吉祥应了一声:“可是她们说话也太气人了!”
“她们说这话本来就是膈应咱们的,生气了不正好中了她们的计谋嘛。”
魏宝亭伸手,白嫩的手指根根纤细,她握住吉祥的手在掌心暖暖,“我跟你一起起佛堂。”
“殿下在屋里待着就是,奴婢去接嬷嬷回来。”
魏宝亭:“在屋里抄了半天的佛经了,累的厉害,正好出去走一走。”
吉祥应了一声,跟魏宝亭两个人打着伞去了佛堂里。
佛堂里,本该是安静或者一片祥和的氛围,此时却传出几声粗鄙的话。
玉嬷嬷早就拿掉了宫里端庄的姿态,挽着袖子插着腰,对着佛堂里的姑子们破口大骂。
那群姑子们也不甘示弱,不过到底比不过玉嬷嬷的大嗓门,一群人才勉强跟玉嬷嬷匹敌。
魏宝亭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眼睛扫了一圈,嘴唇勾起,笑了两声。
原本吵闹的佛堂传来几声清脆又勾人的笑意。
除了玉嬷嬷,原先还张牙舞爪的姑子们立时闭起了嘴巴,个挨着个的缩在一起,低着头,想看魏宝亭又不敢看的模样,惹得她又笑了几声。
玉嬷嬷:“殿下您怎么来了,老奴就是看不过几只疯狗总是乱咬人,这才来这里教训几句,别污了您的眼睛。”
众位姑子们抿紧了嘴巴,想顶嘴又不敢顶嘴。
魏宝亭:“外面下了雨,给嬷嬷送伞来了。”
她说完,目光忽的与夹杂在人堆里的静慈视线对上,毫不吝啬的扯了抹笑,露出白皙的牙齿。
“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玉嬷嬷受宠若惊,更恨不得上前撕了那群背后说殿下坏话的嘴巴了。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嬷嬷说笑了。”魏宝亭在佛堂里转了一圈,忽而问道:“嬷嬷方才说的疯狗乱咬人,那疯狗可是在佛堂里?”
她话落,便见有姑子出来勉强笑道:“玉嬷嬷真会说笑,不过是寺里不懂事的姑子与嬷嬷发生了口角,既然殿下来了,那咱们就退下了。”
众位姑子害怕极了这位公主。
就在脚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听后面道:“嬷嬷往后不必与疯狗计较,既然是疯狗,往后咬了人,直接打死就是了。”
噗通一声。
有人直接被绊倒磕在了地上,偏偏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离开了佛堂。
待众人都离开了,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