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多声音,吵得我头痛。”
刘子倾怔了怔:“那是这座城里被折磨的人对你的呼喊。”
是所有渴望能有神泽降临的苦难者对上苍的乞求,刘子倾不得不承认,在穹苍台上复活之后,夙溪改变的不单是性格,还有她的能力。
以往她很少说话,虽然看上去冷面,实则内心很敏感,如今的她的冷漠,当真是对周围人都不在乎,且一旦开口说话,绝非废话,字字珠玑。虽说她看上去还是筑基初期的道行,但那威压败露出她命带神格的气场。
夙溪问:“你知道这座城还有人?”
刘子倾苦笑:“怎么会没人,这两名女子盘着发髻,显然是嫁做人妇了,丈夫走了怎么可能不带走她们?我们刚入城,这边靠近翎海方向,故而那些妖鲜少放肆,若再往深处走,靠近玄天那边的话,恐怕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这两人一般的命运。”
夙溪只看着他,刘子倾的目光灼灼,他问:“你还要过去吗?在你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后,还要去看被群妖控制住的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惨状吗?”
夙溪迟疑了。
从方才那声声扰人心神的哀嚎中她就能想象到夏城的另半边城池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连夜赶往翎海
夏城的人,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都留在城内,被一些法力低微的妖给擒住,年迈的人当牛做马,年轻的人便要上演搏斗戏码来让这群妖消遣。
听醒来的两名女子说,她们的丈夫就是在搏斗中死去的,妖会给他们一人一个武器,或许是菜刀,或许是锄头,两人只有将另一个人杀死才有机会活下来。
有骨气的年轻男子是不愿意的,如果他们不自相残杀,妖就会捉住他们的妻儿老小威胁他们,谁若怯场,就杀死他们的家人。他们都不怕自己死,却怕看见自己重视的人离去,所以他们妥协,他们面对曾经的街坊领居,拿起武器奋力拼搏,在一片叫好声中将对方杀死,流着泪跪在躺在血泊中的尸首旁。
妖会拿住他们的软肋,逼迫他们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这两名女子中其中还有一名女子有过一个孩子,年仅五岁的女孩儿,每当她提起自己孩子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宠溺的笑容,随后又狰狞恐惧。
另一名女子道,她的孩子是被妖放在油锅中炸死的,五岁的孩子当着众人的面,哭喊着叫妈妈,女子疯了一般地冲上去,然而并没用,那群妖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有能力反抗的人好好看看反抗的下场。
小孩儿落入油锅的时候并没及时死亡,皮肤被滚烫的油炸开了一个个水泡,哭喊声只持续了短短的二十多秒。妖放肆大笑,人则彻底寒了心,纷纷跪地瑟瑟发抖不断求饶。只是后来女子没敢去收拾,她不敢亲眼看自己女儿的惨状,小孩儿的尸体被不相干的人埋入土里,至今埋在何处她也不知道。
这两名女子是偷偷逃走的,许是运气不错,走了不少路也没妖发现少了两人,她们顺着小路一直逃到了这处却又被外来的妖抓住,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这些事都是她们神志不清断断续续说出来了,不过每一字每一句夙溪听在耳里,都心如刀割。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两侧,手背青筋暴起,两名女子疯疯癫癫地继续说着这些日子在妖的统治下过的惨无人道的生活,时而哭,时而叫。
刘子倾点住了她们俩穴道才让两人消停了会儿,他慢慢蹲在了夙溪面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有些胆怯,却又鼓起勇气地伸手握住了对方抓紧扶手的手背,轻声道:“这就是如今的人间,夏城被苍冥抛弃了,这就是被神火夺取领土的人类的下场,夙溪……你还觉得他是对的吗?”
夙溪恍惚地看着刘子倾,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片滚烫,而她浑身冰冷。
“我们回去。”许久之后,夙溪只说了这四个字,刘子倾点头,知道前面的路她不会再走了,也没有那个能力承受直面看见人类被妖肆意妄为的惨状。
刘子倾带上了那两名受伤又神志不清的女子,女子只知道是被眼前这人救了,于是也昏昏沉沉地跟着他后面走。
四人沿着原路出了夏城之后,那两个跟在身后的女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们没了丈夫,没了家庭,即便活着也不知以后该去向何方,可终于逃离了这个曾经带来欢声笑语又给她们重创的城池,她们满怀释然,松懈的情绪与精神让她们哭哭笑笑,夙溪在前头听得心酸。
刘子倾将那两名女子交到了最近一个有修仙者照看的城池中,然后带着夙溪一路往翎海方向而去。
此番出来,他们在外面住了两夜,比预计的时间要长许多。
夙溪总是忘不了在夏城听到的声音,回翎海途中休息的一夜,那晚她醒了四次,每次都是被刺耳惊人的小孩儿啼哭声给惊醒的,如此反复,总让她浑身冰凉,大夏天里裹着一床被子瑟瑟发抖。
翎海的无上城还在下雨,回到翎海已经是他们出去后的第三日晚上了,当晚牧崇音家的侍女正在门前点灯,刘子倾一手撑着伞